华国榴石县的某家小餐馆里，数名身着简单的养殖户正在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像是等待着某种命运的裁决。他们身上耐不住散发出一股接一股的牛粪味道，让身边的食客都忍不住拿起拿起手遮挡自己的鼻子，哪怕是在工地里忙碌搬砖的农民工都表的现出一副嫌弃的模样，毕竟那些牛粪味道可是要比自己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酸馊味道更加浓烈，小餐馆的客人为了照顾店里有意见的客人，还特地给那些养殖户在店外支起一张桌面，不让他们往店里坐，没想到今天店外是上风口，把店里熏了一个人仰马翻。

    其中一个养殖户正是夏谷草让猴子接触的杨西林，他听到旁边身材魁梧的汉子张牛山表现得最为虔诚，念叨的次数是最多的：“诸天神佛，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庇佑我家的原奶及格啊，一定要过啊！”他的话带着焦急，反复重复，让人一听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忐忑和不安。

    杨西林坐在他旁边，看着张牛山这副模样，心里也忍不住泛起同样的紧张。他嘴唇微微动了动，默默跟着祈祷，却没有发出声音。对于今天的检验结果，他心里同样忐忑不安。毕竟，他们等待的可是山青乳制品公司采购员的通知，这通知可不只是“合格”二字，它代表着他们一年的辛劳是否能换来一笔收益。

    其他养殖户也和杨西林一样坐立不安，几个老实的汉子小声地互相交谈着，谁的声音稍微大了点，立刻就有人用手指比了比嘴唇，示意保持安静。对于这些原奶养殖户来说，能通过山青乳制品的检测，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但要是不过，那可就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了，而是直接关系到他们全家的生计和来年的投资。

    “杨哥，你说……咱们的奶质到底行不行啊？”旁边一个略显年轻的小伙子颤抖地问道，眼神里透着几分胆怯和迷茫。他是家里的长子，刚接过养殖的活计没多久，经验不足，内心的担忧和焦虑也最为明显。

    杨西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道：“成不成的咱尽力就行，这些奶我自己都尝过，应该差不了。”他的话语里尽量带着几分笃定，但自己心里却也没底。毕竟，奶质问题千丝万缕，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正是山青乳制品公司的采购员刘建辉。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步伐稳健，目光平静地扫视着他们这一桌。养殖户们看到他走近，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乎屏住了呼吸，纷纷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渴望，盯着他手中的文件，似乎那就是命运的裁决书。

    “大家好，今天通知你们的奶质检测结果出来了。”刘建辉神情严肃，声音沉稳。他目光在几位养殖户身上扫过，缓缓地开口：“经过检测，符合山青乳制品公司标准的有杨西林、李小东、张牛山……”

    听到自己名字的养殖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激动的笑容，连忙道谢。张牛山更是激动地连连作揖，嘴里感谢的话不断。杨西林心中紧绷的弦也在一瞬间松开，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然而，刘建辉接着说道：“不过，我还得提醒大家一件事。最近公司对原奶质量要求更严了，尤其是新规出来后，每次供货前还会进行抽样检测，特别是其中的蛋白质含量要比目前的要提高个50%，才达到合格的才能入库。所以，希望你们在喂养和饲料上多加注意，别一时疏忽了。”

    听到刘建辉的一番话，原本带着喜悦的养殖户们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逐渐变成了疑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他们面面相觑，心头浮现同一个疑问：要让原奶达到更高的蛋白质含量，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事啊！养殖户们都明白，奶牛的品种、饲养环境是决定蛋白质含量的关键因素，饲料的作用虽然有影响，但实质上只是锦上添花，远远达不到逆转蛋白质含量的效果。大伙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要提升蛋白质含量，就得全面改善奶牛的生活条件，甚至改良种群，可这是普通养殖户哪能做到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但更多的是感激和决心。刘建辉这次透底，显然是真心实意想帮大家渡过难关，要不然到下次检测，恐怕没几个人能过关。正当大伙儿一边担忧，一边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改进的时候，刘建辉忽然又抛出了一条更劲爆的消息：“其实，这次检测中，张牛山的原奶不仅合格，还已经超过了公司最新的蛋白质含量标准。简单来说，他的原奶质量比之前提高了将近50%！”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张牛山。张牛山自己也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养殖户尤其是坐在一旁的杨西林，震惊之余，内心更多的是疑惑。作为隔壁邻居，他最了解张牛山的奶牛情况，毕竟两家的养殖场就隔着一层栅栏，双方的奶牛几乎是一个品种，平时用的饲料、饮水条件也差不多，甚至因为临近，有时两家还会交流养殖心得。杨西林暗自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牛山的奶牛突然间产出的原奶蛋白质含量会高得离谱？

    其他养殖户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打趣道：“牛山啊，你是不是偷偷给你家的牛吃啥灵丹妙药了？还是换了啥高科技饲料啊？”张牛山听得有些发懵，连连摆手：“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每天饲料还是那几种，都是从隔壁老杨那儿听来的方子，哪来什么灵丹妙药！”

    这时，刘建辉倒是收敛了严肃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笑意：“牛山啊，既然大家都这么关心，我也给你们透个底吧。其实张牛山的奶牛能达到这个蛋白质含量，关键就在于他最近喂给奶牛的青贮饲料质量不同。”

    听到这里，杨西林和其他养殖户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齐声问道：“青贮饲料质量不同？这咋回事？”刘建辉笑了笑解释道：“前阵子，山青乳制品公司在一些合作养殖户之间试点推广了一种新型的发酵青贮饲料。牛山这批饲料质量好、发酵工艺更先进，养分更全面，尤其对奶牛的蛋白质合成有促进作用。”

    张牛山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说道：“原来是那个新饲料的作用啊！我还真没多想，只是想着尝试下。”其他养殖户们纷纷感叹：“难怪你的奶质提升这么多，原来是因为饲料的问题！”

    杨西林这时忍不住开口问刘建辉：“刘哥，那这个新饲料能不能推广到我们所有养殖户呢？咱们也想用上好的饲料啊！”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眼神中流露出期盼。

    刘建辉点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鼓励：“大家放心，公司正在评估这款新青贮饲料的表现，打算推广到更多的养殖户。不过呢，配套的设施、储存方法，甚至青贮窖的管理也都要达标，这样才能确保饲料的品质不受影响。回头大家可以统一申请，公司会派技术员来帮忙评估，有了保障后你们就都可以用了。”

    听到这里，养殖户们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纷纷为未来的合作畅想着。杨西林拍了拍张牛山的肩膀笑道：“看来咱们养殖业还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张牛山也挠着头，笑容满面：“可不是嘛，有了好饲料，日后俺们的奶质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刘哥，这个是我孝敬你的！你看这款青贮饲料有批复了，能否优先供应我家？”刚才那名主动询问杨西林的年轻小伙子，这时候拿出了一盒石子香烟递到刘建辉身前，一副拍马屁的模样说道。这让杨西林觉得这小伙怎么一秒钟就长大了，听到有好东西就会变得如此上道，让杨西林都感到意外，就是说为人精明的老李怎么会生出一个胆小如鼠的李小东？看来刚才对方是装出来的！

    “咦，小东，我和你家老李什么关系，你给我整这一套不是坏了规矩？”

    看到李小东递烟的殷勤模样，刘建辉一边装作清廉地推辞，一边却紧盯着那盒石子香烟，眼里闪着藏不住的贪婪光芒。李小东见状，赶紧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刘哥，这都是小意思，我家老李叮嘱我好好孝敬您呢！”话语里满是奉承。其他养殖户见状，心思一转，也不甘落后，纷纷摸向一旁的尿素袋子，掏出仅有的几盒烟酒，甚至有人拿出一包茶叶，摆在刘建辉面前，就差没在他耳边低语“多多关照”了。

    而一旁的杨西林，则冷眼旁观着这场有些荒诞的“奉礼”场面。他始终心存疑虑——刚才刘建辉一番话虽说得头头是道，但怎么看都像是“画饼”。不料这时，他心中更大的疑惑接踵而来，他看到刘建辉接受众人“孝敬”时，竟然还在低声嘱咐李小东，表情满是隐秘和得意。直觉告诉杨西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趁着刘建辉忙于收礼，杨西林悄悄将张牛山拉到一旁，低声问道：“牛山，你老实告诉我，刘建辉说的那个‘新饲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奶牛原奶的蛋白质含量怎么突然间就能提高那么多？真是因为他给你捎来的饲料？”

    张牛山开始有些不大情愿，被杨西林逼得没办法，才低着头小声嘟囔道：“唉，哪有啥新饲料啊？刘建辉送给我的是一小瓶粉末，装在个保健品瓶子里。说是‘增强蛋白质’的秘密材料，让我在检测前加到牛奶里……”他顿了顿，四下环顾一番，继续低声道，“其实，那瓶子里装的是味精！”

    杨西林闻言，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啥？味精？他让你往原奶里掺味精？！这不明摆着作弊吗？而且你我活了多大岁数了，怎么味精还可以提高蛋白质？”

    张牛山无奈地点点头，满脸羞愧，小声说道：“我当时也觉得不妥，可刘建辉说没事，只是帮助奶的口感和蛋白含量暂时提高，谁也查不出来。要不是最近养殖不景气，我家经济也实在紧张，没法子啊……”

    杨西林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刘建辉所谓的“新饲料”根本就是幌子，目的不过是糊弄这些养殖户，骗他们的“孝敬”罢了。而张牛山的这番话让他彻底明白了，刘建辉根本不在乎养殖户的长远利益，甚至拿这种“假材料”来糊弄检测，置大家的信誉和奶源质量于不顾，完全是哄骗和牟利！

    回到餐馆，杨西林眼神变得更加冷峻，看到李小东和其他养殖户还在殷勤地奉上各种小礼物，心中愈发愤怒。他轻轻叹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必须找个机会，把真相告诉大伙，免得大家都被刘建辉牵着鼻子走。

    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要办得谨慎，既不能得罪刘建辉，也不能让其他养殖户失望。他暗自决定，回去后要多留心，找个合适的时机揭露刘建辉的真面目，同时也让这些养殖户明白，靠歪门邪道提高奶质，绝不是长久之计。他要守住奶农们真正的利益，避免整个行业因这种恶劣的伎俩陷入危机。

    一番温情嘱咐过后，刘建辉看着眼前的养殖户们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目送刘建辉走远，张牛山一把搂住杨西林的肩膀，笑得还真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杨哥，这回咱可算熬出头了！今晚得好好庆祝一番！”

    杨西林冷冷白了对方一眼，眼前的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就算了，你自己知道现在山青乳制品就是在要求大家这些奶牛养殖户一起作假，你的良心被大风刮走了，还是被钞票抄走了？还可以装作无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