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义大致领会了朱照辉的计划,回应道:“贤弟,哥哥愿助你一臂之力,你看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朱照辉毫不犹豫地说:“你当然要专心读书,准备明年的科举考试啊。
”
王守义愣住,怎么还要考?就算考上了进士,我还是会和你一起研究蒸汽机啊。
朱照辉解释:“你是研究蒸汽机的关键一环,继续参与科举对这项研究至关重要。
”
胡扯!你继续编下去!
王守义觉得朱照辉在哄骗他,脸上写满了“别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朱照辉严肃地说:“王兄,你是否考虑过,研究蒸汽机会遭遇多大的阻碍?”
王守义熟读历史,深知任何创新都会遭遇保守势力的顽强阻挠。
见王守义点头,朱照辉接着说:“假如有朝一日朝廷有人反对我们,我们需要有人为蒸汽机发声,我想不出比王兄更适合的人了。
”
王守义不情愿地点点头,他的心中仍是对蒸汽机的研究充满热情。
朱照辉继续道:“你做官并不妨碍研究蒸汽机,而且举人与进士研究蒸汽机,对后人的激励作用是不同的。
”
王守义明白了,既然办报、耕作都是为了蒸汽机,
那么不一定非要亲手研究,无论在哪里,都能为蒸汽机做出贡献。
正如朱弟所说,我以进士的身份从政,再研究蒸汽机,效果也是一样,
同时,我还能成为读书人探究事物本质的典范!
朱弟说得对啊!
王守义豁然开朗,开口道:“朱弟,愚兄定不负你所望。
”
朱照辉松了口气,还好说服了王守义,否则他只专注于蒸汽机研究,成不了圣人,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王守义明确了自我定位,
他是推广格物思想的大使,
将来若有人反对蒸汽机,他就要站出来据理力争。
他突然想起今晚是鹿鸣宴,
原本他没打算参加,
如今明确了目标,那些同年的学子不正是他需要宣传争取的对象吗?
“贤弟,今晚的鹿鸣宴,你陪我一同参加吧。
”
......
鹿鸣宴源于唐朝,是乡试后款待新科举人及官员的宴会,因吟唱《诗经·鹿鸣》篇而得名。
朱照辉邀请王守义和唐伯虎一同赴宴。
唐寅的心情犹如秋水共长天一色,昔日因科举作弊的阴影已让他远离了仕途。
自那时起,他出席过无数的酒席,鹿鸣宴却始终未曾涉足。
尽管受邀,但唐寅自觉无颜面对,始终未曾赴约。
如今不同往昔,《大明万年日报》主编的头衔赋予了他新的自信。
过去的他声名远扬,却褒贬不一。
如今的唐寅执掌舆论大权,谁敢不给主编几分薄面?
京中六七品的官员遇见他,皆以兄弟相称,
就连那些曾与他有过交集的佳人,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朱厚照略感尴尬,入门时险些被拒之门外,
报上朱寿的名号,人家虽知他是丹青圣手,却仍觉不够格参与鹿鸣宴。
幸亏有唐主编和新科榜眼相伴,才得以进入。
一进门,唐寅便受到了热烈欢迎,与他交好无疑只有益处。
唐寅笑容可掬,神采飞扬,
回忆起那天河边的际遇,他曾以为生活将如此黯淡地度过。
未曾料到,那位误以为他会投河的热心少年,竟是他的贵人。
蒸汽机如今成了王守仁的信仰,
逢人便问:“兄台对事物探究有兴趣吗?蒸汽机值得了解。
”
人们知晓他是新科榜眼后,才勉强敷衍几句,
毕竟大家都是举人,将来要做官的,此时此刻,何不谈谈诗书,何必钻研这些偏门之道。
朱厚照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王守仁确实有做直销的天赋。
王守仁却有坚韧不拔的精神,
即使多次被拒,依旧不气馁,
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位愿意谈论探究之人。
朱厚照惊叹不已,坚持果然能创造奇迹。
这下,只剩下朱厚照一人孤零零地待着。
有人见朱厚照气质出众,上前攀谈,
得知他并非新科举人,连秀才都不是,便礼貌地告别离去。
朱厚照并不介怀,你们得意什么,将来还不是要为我朱家效力。
“朱兄,你也在此啊,许久未见!”
朱厚照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张仓。
“原来是张兄,久违了,久违了!”
“今年的新科举里没朱姓之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厚照无奈地苦笑,又因文凭问题被人轻视,
不过你这位小公爷也没文凭,凭什么瞧不起我呢?
“我还没参加过鹿鸣宴,陪朋友来看看热闹,那你为何而来?”
上流社会讲究的是人情世故,这些新科举人都是未来的朝廷重臣,说不定哪位将来会平步青云。
因此,世家子弟都会来此露个面,或许就能结识未来的权贵,埋下友谊的种子。
张仓的生活乏味至极,他参加宴会只是为了寻找一丝乐趣,然而这些文人墨客的交谈却让他倍感无聊。
“我原本以为这里能有些趣事,谁知他们满口诗书,反而更显沉闷。
”他向朱厚照抱怨。
朱厚照听到张仓的牢骚,心中暗想,转世成为皇子或许还不如成为这位小公爷轻松。
皇子的生活,太过忧虑重重。
“张兄,你那天用我教你的那些话去哄紫鹃,果然见效了啊,呵呵……”
张仓得意的笑声让朱厚照哭笑不得,他还未有机会……看来还是小公爷的身份惬意。
“紫鹃是何人?”朱厚照闲聊着,试图活跃气氛。
“紫鹃是我家的侍女。
”张仓答道,朱厚照默默无言。
“相信我,真正心满意足的应该是紫鹃。
”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