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兄怕不是饿坏了,哈哈。”
“赵兄若是愿意请我一顿饭食,那便不必如此生分,称我平之便可。”
“既然如此,那这餐饭却是要非请平之不可了。”
二人虽然许久未曾见面,但平日里也时常会有信件交流,因此两人相见后亦能有如此融洽的氛围。
随后许开向赵贲介绍了小玉和许瑜后,便带着几人坐上了赵家停在路边的马车。
与卫家钟爱简朴的马车不同,赵家准备的马车外表很是奢华,在不少地方都用了金丝作为点缀,车体所用的木料也是宝贵的梨木,而门帘则是由经验丰富的织女花费数月制作而出的丝绸所作。
寻常富贵人家也只是用之作为衣物的原料,而赵家却直接将其当作马车的门帘,从此便可看出赵家实力的浑厚。
马车内部同样也是尽显豪华,面积极为空旷,感觉不像是个马车,倒像是个移动的房间。
马车的座位上铺着一层褥子,似乎由是名贵绸缎所制,坐上去便觉十分柔软,像是一团云朵垫在了屁股下面。
中央摆着个小桌子,像是用贵重的檀香木所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因此车内倒是没有在额外布置熏香。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周边的百姓见到后,都自觉走到一旁,将道路给让了出来。
可许开透过车窗看过去,这群百姓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忿或是惧怕,反而在眼眸中充满了感激与尊崇,好像赵家之人就是这群百姓的救世主一般。
许开见状将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赵贲,一脸不解地问道。
“仲虎,为何这群百姓纷纷自觉让出道路,脸上却毫无怨言,看样子对你们赵家很是敬重。”
赵贲闻言轻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许开的疑问,而是朝许开问了一个问题。
“平之,你可知江九府的知府是何人?”
许开见赵贲问起江九府知府的身份,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许开确实对这江九府的新知府不甚了解,只知道他对九江码头的改造,其余功绩则一概不知。
看见许开摇头后,赵贲便将答案说了出来,“江九府的知府正是我的三叔,赵缊。
据我爹所说,我三叔在出生之时,拽着盖在祖母身上的麻布不肯松手,于是祖父便将三叔取名为缊。”
说着,赵贲还失笑了两声,显然因为这件事情,赵缊在家中被嘲笑了许久。
等赵贲缓了过来后,又将自个三叔早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赵缊自从开蒙之后,看到西汉赵广汉的故事后,专门前去家族中的祠堂,偷偷将族谱翻了出来,并且在上面看到了赵广汉的名字,正是他这一脉的祖先。
于是赵缊便将自己先祖赵广汉视作自己的榜样,并且立志读书科举,将来成为一名为国为民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良臣。
不过即便赵缊如何努力,科举一途却是十分不顺,花费了二十年才成为了一名童生,而等到考上秀才时,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为此家族中人经常劝解赵缊,想让他同自己大哥一样,干脆入伍为军,凭借大哥在军中的势力,赵缊的职位定能得到飞速提升。
可赵缊并不愿如此,一直坚守自己的少年初心,到了三十五六时,依靠自身多年的积累,一举考上了进士,成为赵家当中第一位文臣。
在先秦时期,缊同蕴,意为积聚、收藏,而赵缊的经历与这个字的含义完全相同,厚积而薄发。
为官之后,赵缊凭借自己曾经的积累,借鉴古人的经验,做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功绩,在没有依靠自家大哥的情况下,一路平步青云到了如今正四品知府的位置上。
深受当今泓乐皇帝的喜爱,曾不止一次在朝堂之上夸赞赵缊,并且令天下文臣皆要向其学习,做一名为国为民的好官。
在赵缊来江九府担任知府之前,江九府在湖西布政使司中一直是经济最为落后的府州,虽然在教育方面小有成就,出了不少进士举人,但他们却并未对家乡做出什么贡献,不过是让当时官员的政绩上增添了几笔光彩。
不过自从赵缊担任江九府知府后,让整个江九府都焕然一新,百业俱兴蓬勃发展,江九府城也成为湖西布政使司中极为繁华的城池。
并且赵缊在水利工程上花费了大心思,在这两年来便有了显着成效,在全国各地天灾爆发之际,江九府的大部分地区却能保证收成,让百姓不至于为了一口吃食而沦落他乡。
因此在江九府的百姓心中,赵缊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官员,有余力的人家已经在家中为赵缊立了生祠,这一点在江九府城中最为明显。
几乎家家户户都为赵缊立了生祠,并且在城外不远处,还有富户捐赠出了一处地方,并通过城内百姓的众筹,为了赵缊建了一座生祠庙宇,每日都有不少百姓前来。
由此可见赵缊在江九府百姓心中的地位,连带着赵家在这江九城中也深受百姓的尊重,要是有谁能够进入赵府做事,这可是会受到周边好几条街道邻坊的羡慕。
马车一直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前面停了下来。
店里的小二见到赵家的马车来到自家店门口,赶忙将掌柜喊了出来,正好碰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赵贲。
于是连忙小跑到赵贲面前,满脸堆笑地说道:“赵家公子,今日大驾光临,小店甚是荣幸!”
说着,掌柜的躬身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赵贲便带着随后下车的许开一行人,跟着掌柜一路走进了酒楼当中,进到了最为豪华的包间当中。
等许开走进去后,却发现里面赫然坐着一位身着名贵绸缎的中年男子,面容虽然苍老,但却显得刚毅正直,赵贲与其便有几分相像。
赵贲见到那人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不过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立马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规矩地喊了一声。
“三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