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正骑在白旭身上,发泄着心头的不满,就见林云走过来,拉开他问道:“钟儿,你让开,我有话要问他。”
“是。”
在林云面前,秦钟又恢复了乖宝宝的模样,他从地上拾起一支火把,一脸警剔地瞅着白旭,以防他对自家姐丈不利。
林云蹲下来,瞅着被打得鼻血直流的白旭问道:“老实交代,京营究竟是谁反了?”
白旭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咬牙切齿地瞪着林云,道:“想让我告诉你这些机密,你做梦。”
“是嘛,那你可别后悔。”
林云鄙夷了一句,随即冲身后喊道:“马奇。”
马奇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冲林云施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林云:“将他带下去,问清楚京营究竟出了何事?”
“好嘞。”
马奇一把揪起白旭,似笑非笑地道:“走吧,让你马爷爷瞅瞅,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
等马奇将白旭拖走后,林云冲秦钟问道:“钟儿,是谁派你们来的?”
秦钟:“是宁玥大哥,他听说你将剩下的士卒都派去造船厂,担心敌人的小股军队来偷袭你,就让我带着五十名士子来支援你。”
“造船厂那边情况如何?”
“有几百个反贼跑去偷袭造船厂,我过来的时候,钟翊大哥正带兵赶去支援,应该没事的。”
“攻打造船厂的是西军士卒吗?”
“好像不是,我听他们喊话的口音,像是本地人。”
林云问过秦钟后,又冲杜远问道:“我的护卫伤了多少人?”
杜远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冲林云禀报道:“回禀三爷,护卫中有七人战死,二十三人受伤。”
林云闻言暗自伤感,这些护卫都和他很熟,有许多人他都能叫出名字,想不到一战损失这么大。
秦钟看到杜远走路的姿势不对,赶紧上前用火把照着他的腿问道:“杜远大哥,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在冲锋的时候被弹丸丸了一下。”
“你别动,我来给你治伤。”
秦钟在林园同老医学过外伤救治,在水师学堂也接受过培训,对救治枪伤很熟悉。
林云冲他身后的士子吩咐道:“大家都别愣着了,赶紧去帮忙救治伤员。”
“是。”
林云正想再问,就见一名士卒抬手指着北塘炮台方向大声喊道:“大人,北塘炮台那边着火了。”
秦钟:“好大的火,是不是敌人从那边发动偷袭呀?”
小默一脸得意地道:“小秦大爷,你放心好了,咱们三爷此前就算准了敌人会偷袭,早就在北塘炮台那边埋下伏兵。”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
林云:“小默,你随我登舰去追杀敌人。”
“是。”
秦钟:“姐丈,我也要去。”
“大人,我们也要去。”跟随秦钟来的几十名士子,纷纷向林云请战。
林云:“那就一起去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水战。”
…
北塘炮台那边火起,惊动了正在指挥作战的东平郡王妃,她心里顿觉不妙,如果是姚仲廉那边偷袭得手,根本就不用纵火,现在火势越来越大,显然是偷袭的军队中了敌人的埋伏。
指挥室内,穆磊冲王妃恳求道:“王妃,我判断敌人很快就会主动出击,请您赶紧换船指挥撤兵,未将留下来断后。”
王妃脸色平静地道:“怕什么,我台岛水师有战舰百来艘,纵使陆战失利,水战也可以全身而退。”
说完,她冲门外喊道:“来人,派艘战船回去问问大帅,军师那边究竟怎么了?”
传令兵还没出去,就见一艘报信的小船驶到近前,船上几名士卒高举着火把,冲东平郡王妃的指挥战船大声喊道:“王妃,大帅有令,命你沉船堵塞航道,赶紧撤兵。”
王妃立刻向传令兵吩咐道:“吹号,命令步卒撤退。”
“是。”
王妃正想着要将哪几艘战船炸沉,以便堵塞航道,却见北海水师的战舰从炮台后面驶出来,奔着她的旗舰火力全开。
穆磊连忙大声喊道:“来人,保护王妃换船撤退。”
王妃:“磊儿,你别乱来,我还没完成大帅交待的任务呢。”
“王妃放心,有未将在,定不会让敌人的战船冲过去。”
王妃正要开口反驳,却见穆磊伸手一掌击在她的后脖颈上,将她给打晕了过去。
穆磊伸手抱住晕倒的王妃,冲自己的副将吩咐道:“你带人保护着王妃撤退,我留下来断后。”
“将军,你还是换个人去吧,未将要和您共进退。”
“保护王妃要紧,你回去之后,再请大帅派战舰来支援我。”
“那就请将军多保重,未将送走王妃,再来接应将军。”
“多谢!”
等副将带着王妃弃船后,穆磊立刻下令道:“传令,所有的战船随我迎上去,同敌人死战。”
“是。”
东平郡王妃原本指挥着三十艘战船,在交战中被北海水师击沉了三艘,重创了十二艘,还有几艘触礁搁浅,再加上护送她回撤的三艘战船,现在只剩八艘战船。
穆磊指挥着八艘战船冒险出击,一是为台岛步卒撤退赢得时间,再就是想将航道封死,让北海水师没有施展的空间。
他的想法虽好,可面对着北海水师战舰和两岸炮台的猛烈炮火,这些风帆战船驶得越近,中弹的概率就越高。
林云指挥着旗舰猛烈开火,很快就将挡在穆磊前面的几艘风帆战船打得冒起浓烟,败退下去。
为了不让太多的敌船阻塞住航道,林云并没有下令打沉那几艘风帆战船,而是任由他们逃回去。不过,对待悬挂着东平郡王妃旗帜的旗舰,他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等那几艘被重创的护卫战船一撤走,他立刻下令,一下出动六艘自杀式蒸汽小艇,对敌人的旗舰发动攻击。
穆磊在火光中看到敌人出动了六艘自杀式蒸汽小艇,自知无法逃脱这波攻击,他立刻冲舵手下令道:“右满舵,调头。”
舵手闻言急道:“将军,现在调头来不及了。”
穆磊上前一把推动开舵手,边操作边喊道:“你们都跳海逃命去吧。”
一名亲卫跑过来,拉住穆磊劝道:“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和大家一起跳吧。”
“滚开!”
穆磊一脚踹开亲卫,眼睛注视着来袭的几艘蒸汽小艇,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林云,我军虽然输了,可我穆磊却没有输给你。”
林云在望远镜中看到敌人的旗舰突然转向,横拦在航道中间,他气得破口大骂道:“疯子,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很快,六艘蒸汽小艇有四艘撞击在东平郡王妃的旗舰上,接连响起几声爆炸。
巨大的战船在水面震动了几下,便缓缓地向航道中下沉。
“停船,快停船。”
林云大声叫喊着,唯恐自家的蒸汽战船撞上去。
就在这时,那艘东平郡王妃的旗舰从内部接连爆炸,很快就将这艘巨舰炸成了一片火海。
林云见状,立刻哈哈笑道:“天助我也,传令,全速前进,随我去歼灭台岛水师。”
旗舰的大爆炸,吓坏了尾随其后的几艘战船,他们立刻调头就跑。唯恐跑得迟了,会被北海水师的自杀式蒸汽艇偷袭。
北海水师十艘战舰尾随其后,一路向前冲杀,其间,也有一艘战舰撞到了敌人的沉船,搁浅了。
林云也管不了这些,他知晓这是重创台岛水师的最佳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传令,各舰跟紧我,向敌人的水师营寨进攻。”
…
面对杀气腾腾地冲过来的北海水师舰队,正在收拢残兵败将的穆葵顿时就懵了。
已经苏醒过来的东平郡王妃冲穆葵劝道:“三弟,敌人士气正盛,咱们赶紧撤兵吧。”
穆葵咬牙道:“林云只有数艘蒸汽战船,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三弟,我军士卒人心惶惶,现在决战,那是在自寻死路。”
王妃的话音刚落,就见军师姚仲廉同一员胡子都被烧了半截的武将狼狈地跑进来。
姚仲廉:“大帅,完了,想不到林云在北塘炮台那边埋伏了重兵,我和欧阳将军带去的五干士卒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几百人逃回来。”
穆葵气得一拍桌案道:“不是说林云手下兵不过三干吗?他哪来这么多的精兵良将?”
王妃:“三弟,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机,你赶紧带着军师撤退吧。”
“王嫂,要撤你先撤,我要留下来和林云决一死战。”
姚仲廉:“大帅,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是撤兵吧。”
这时,臧威从门外跑进来,冲穆葵禀报道:“大帅,楚王和岳勒坐着蒸汽船跑了。”
“混蛋!我要宰了他们。”
王妃直接冲臧威吩咐道:“传我的命令,命胡大寿将军率领三十艘战船端后,其余的战船,连夜向威海卫撤退。”
“尊命。”
臧威应了一声,刚要出去,却见一名军官跑进来,慌张地道:“大帅,敌人的舰队已经攻破了咱们的水师大寨。”
穆葵:“怎么可能,他们难道是神仙不成?”
“回禀大帅,楚王坐船逃跑,咱们的战船跟着追出去,接果被北海水师舰队碰上,追着他们杀进了营寨。”
“三弟,快撤兵吧。”
“大帅,快撤吧。”
穆葵一跺脚,无奈地道:“传令,撤兵!”
随着穆葵下令撤兵,原本就乱成一团的台岛水师变得更加慌乱,林云率领九艘战舰杀入四处逃跑的台岛水师战船中间,凡是看到有战船聚在一起的,就是一轮炮火轰炸过去,直到将他们打乱,再调头去攻击下一个目标。
在追杀途中,有战舰发现了原先威海卫水师那艘旗舰,便以为是穆葵的指挥舰,立刻派人向林云禀报。
林云赶紧率领舰队围拢上去,对那艘战舰展开群殴,可一顿炮火打过去,对方立刻请求投降。
让林云吃惊的是,他在望远镜里看到楚王的身影,还有同宁璟站在一起的岳勒。
林云在心里暗骂:“王八蛋!这两个祸害怎么没被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