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六年腊月二十九亥时初刻(晚上九点),刘禅回到皇宫下了马车才感觉到饿了,正想要传御膳,一个小黄门匆匆来报,说华贵妃诸葛云已经在崇德殿外跪了半个时辰。
刘禅心里长叹,这个女人是来给诸葛冒求情的。
于是径直走向崇德殿,刚到门口,就看见长跪在殿门口青砖上的女人,穿着贵妃的华服。
“爱妃,天这么冷,跪在青砖上容易得风湿,快起来吧,有什么事进殿再说。”刘禅还是对诸葛云很关心的,特别是昨天晚上诸葛云自告奋勇去宣旨逮拿诸葛冒,证明在关键时刻还在站在刘禅一边,不然她大可不必如此,作壁上观就是了。
没想到诸葛云不但不起来,还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头来,一脸的泪水:“臣妾斗胆求陛下对长兄诸葛冒网开一面。”
刘禅本想上前扶起诸葛云但还是只做了个起身的手势:“进殿再说,进殿再说,外面太冷了。”
诸葛云起身,跟着刘禅小心翼翼地进了崇德殿。
她想着以前自己在后宫的不可一世,诸葛冒在统率禁军的时候目中无人,得罪了宫里宫外那么多妃嫔大臣,现在看他们笑话的人一定是最开心。
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求陛下饶了大哥的性命,只要人还在荣华富贵都可以不要,最差也要保住大哥家人的性命,给诸葛冒留下血脉。
像诸葛云那样平时飞扬跋扈的人,受到打击的承受力反而比平时谨小慎微的人更强,因为这种人还是很自信的,心理素质强。
“陛下,臣妾知道诸葛冒犯了死罪,但他毕竟是我的大哥,就算陛下要责罚臣妾,臣妾也要冒死求这个情。”诸葛云再次恳求刘禅。
“这个诸葛冒一直以来眼里没有朕,仗着是相父的侄子嚣张跋扈,朕是真的想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刘禅故意说得很严重。
作为帝王,一个后妃磕几个头求情就免了一个大臣的罪,这有损于皇帝的威严,同时也会让别的后妃嫉妒。刘禅虽然喜欢这些后宫的女人,但来的时间长了也发现,和她们相处也不能象现代社会那样男女平等。
后宫里几个位份高的妃子,不仅仅就是他的老婆那么简单,每一个妃嫔的后面都是一个家族,一股势力。
诸葛云见刘禅不快,又吓得跪了下来。
“臣妾愿意到青城山白云观出家,为陛下终身祈福,只求陛下饶大哥一命。”
“诸葛冒家里有些什么人?”刘禅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云,转而问诸葛冒的家庭情况。
“一妻一妾一子,都住在丞相府。”
刘禅也叹了口气:“丞相府是住不成了......”
诸葛云听了吓个半死,以为刘禅要杀诸葛冒全家。
她开始后悔来求情,说不定不求情还不会惹怒刘禅杀了诸葛冒全家。
自刘禅穿越以来,是看着诸葛云从宠冠后宫到现在跪着哭着为家里人求情,这一切都是因为刘禅换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昏庸无道的阿斗。
看着诸葛云可怜的样子,刘禅自然知道就在这后宫,很多人都对她幸灾乐祸,特别是等天明以后,今天发生的事情传遍后宫,嗅觉灵敏的人就会明白诸葛一氏风光将会不再,到那时,诸葛云将会面对更多的冷嘲热讽。
不过想想他们以前的行为,刘禅还是觉得诸葛云再吃一点苦头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是一种考验吧。
想到这里刘禅有了主意,对哭得梨花带雨的诸葛云说道:“爱妃别哭了。”声音是非常的温柔体贴。
诸葛云听了心中一动,陛下回心转意了?
跪着向前一把抱住了刘禅的大腿,就像是落水的孩子抱着一根木头一般,求生欲强到极致。
“诸葛冒的事朕知道了,等案子审结,朕会酌情的。起来,你是朕的贵妃,不是小老百姓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长舌妇。伺候朕用膳,一天都没吃饭,太饿了。今晚你正好来了就侍寝,好好给朕按摩一下。”刘禅又表现出了王霸之气,让诸葛云不敢再多言。
诸葛云一边伺候刘禅吃饭,一边想:昨晚还向我敬酒,感谢我为他挺身而出。今天又翻脸不认人,对我的请求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这忽冷忽热的谁受得了。
眼前的这个胖子,再也不是以前的胖子了,哦不对,最近好像还瘦了好几斤。
算了,别想了,今晚还是用心服侍吧。
......
成都丞相府,议事厅里仍然烛火高照。
费祎、向宠、董允三人都是一言不发,这两日形势急转直下,没想到刘禅从一个码头的恶霸打开缺口,把和丞相府有关联的几个人都牵涉进来。最糟糕的是,杨仪被拿到受贿的铁证,算是完了。
最苦恼的非费祎莫属,诸葛亮率军离开成都之前,让他坐镇丞相府,把家守好。可如今不到两个月,面对刘禅的一套组合拳下来毫无还手之力,连自己都被卷入张成的贪腐败案中无法脱身。
收受张成歌妓一事可大可小,说是权色交易也算得上,说是文人间附庸风雅也可以,现在刘禅抓着证据,只要自己不好好配合就是权色交易,被拿捏得死死的。
如果今天反对禁军调动,就会被刘禅大作文章,立即把自己打成腐败分子。
可是让刘禅为所欲为诸葛亮那边也是没法交差的。
向宠这边也是愁眉苦脸,作为禁军统帅,也没顶住刘禅的压力。
老百姓都觉得当官看着威风,他们哪里知道也有凶险和委屈的时候。
三人之中只有董允没有受到影响,说起话来也最无顾虑。
“必须立即用快马把今天的事报丞相,不能再拖延了。”董允对费祎提议道。
“陛下的行为我们是无法阻止了,只能让丞相来解决,用六百里加急把信发出去,费参军,赶快草拟信函吧。”
向宠也表示同意,费祎无奈,只好开始写信,边写边把自己收受歌妓一事好好解释了一番,大意是被张成花言巧语迷惑,自己是无心之过,尽量把和张成的关系切割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