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最大的软肋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水师。
现在整个大周的水师也是只有几只草船而已,不是高邮没钱,主要是水师的建造并不是那么容易。
要有好的工匠,要很有经验的水兵,还需要时间,这些大周除了时间,其他一概都没有,虽然张皓早早地布局,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上的,尤其是现在各方势力都将这些掌握“核心技术”的工匠牢牢攥在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张皓重金找来的那些“老师傅”,个个都是二把刀,找的时候吹的自己天花乱坠,恨不得多少艨艟巨舰都是他造的。
结果请回来才发现,不过是船厂不要的边角料而已,“老师傅”说的也没有问题,就是艨艟巨舰的桅杆就是出自“老师傅”之手。
平白耗费了许多银两,请回来一堆的废物,几个月的时间给张皓撺掇出来了个小渔船,张皓恨不得把那些人的脑壳塞到渔船里面,一起沉到淮河里面。
飞鲨帮何许人也,那是和元朝水师打的有来有回的存在,如果到了大海,元朝水师就是一群弟弟,任由飞鲨帮宰割了,所以元朝的粮食都是走漕运,而不是海运。
没办法,出了海粮食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听说飞鲨帮的的主舰乃是五牙的巨舰,张皓了解之后才知道,五牙就是五层楼那么高,让张皓听得瞠目结舌。怪不得明朝初期郑和开着宝船下西洋,你要是张皓现在这样的小渔船,还没出门就被拍翻在岸上。
张皓此时满眼放光地看着俞通海,真诚地对朱晴儿说道:“晴儿呀,你何大哥的事就交给你姐夫了,如果他敢不同意,我绑也要绑着他去跟你拜堂。”
朱晴儿甜甜地笑道:“谢谢姐夫。”
要不说这对姐夫和小姨子不对付呢,脑回路都惊人地一致。
贾峻将众人领到城墙旁的僻静处,在他们喝茶的简陋桌案上,众人就在这里坐定。
喝着贾峻几十文钱的廉价茶叶,谈着可能事关大周未来走向的重大议题。
此时张皓看向俞通海的眼光,就像看到了一个金灿灿的小金人一般,只不过这个小金人长得有点魁梧。张皓一脸谄笑,对俞通海说道:“俞大叔,不知道您对小生的观感如何?”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也太不要脸了吗?转眼俞大叔就叫上了。
张皓看着众人,理所当然道:“晴儿叫俞帮主为俞大叔,我是晴儿的姐夫,这个大叔叫的没有问题吧?”
朱立文对俞通海笑道:“我早对你说公子和晴儿一样,都是性情中人,道德底线比较灵活。但是在大是大非和做人方面,公子可是从来没有含糊过。”
俞通海笑道:“还是读书人比较会说话。”
晴儿顿时不依道:“爹爹,你怎么说话呢?我听得不像是夸我呢!”
张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朱伯父,您这个说得不对。”
朱立文无奈地对俞通海说道:“俞兄,他们对我的评价好像还不太认可。”
插科打诨之间,俞通海终于稍稍放下了心防,开始稍微放下心中的“偏见”。
这个偏见是俞通海天然来自于对读书人的不信任,虽然和朱立文共事多年,却难以让俞通海完全放下戒心。但是他迫切地需要为他的兄弟们找一条出路,才愿意跟着朱家父女走上庐州一趟。
俞通海看着高大的庐州城,问道:“听说张公子庐州一战,第一天就对庐州四面围攻,狂攻不止,有一个小道消息是张公子因为得到消息,高姑娘可能被满都拉图羁押,张公子救人心切,所以当天就殊死一搏,不知道可有此事?”
张皓笑着说道:“俞大叔,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俞通海失笑道:“假话如何?”
张皓道:“假话就是满都拉图跳梁小丑,如果按部就班,必然陷入旷日持久的消耗,不如突然一击,打他个措施不及,方能让他出现破绽和漏洞,一击而胜之。”
俞通海继续问道:“那实话又如何?”
张皓道:“我说句实话,我确实得到了若男可能身陷庐州的消息,本来我连打庐州的打算都没有,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为何第一天狂攻,因为我们所带的辎重和粮草有限,根本经不住长期消耗。”
俞通海看着张皓满脸的真诚,问道:“张公子如此坦诚,让俞某刮目相看。但是张公子不怕俞某觉得张公子为了一人之安危,将数万大军陷入险境,如此喜怒于行色,非明主所为。”
张皓握住旁边高若男的手道:“君不负我,我必然不负君,这是我张皓的承诺。”
朱晴儿掩着嘴调笑道:“真是肉麻!”
张皓继续说道:“我也不讳言,迫切需要水师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父亲。”
张皓抬手指着城墙上面的守军说道:“不怕告诉俞大叔,这里的每一名将士都是经过我父亲的同意,由我亲手所组建。”
朱立文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秘辛,张士诚让张皓拥有直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是什么概念?难道张士诚对世子之位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崔婉莹的眼睛也顿时亮了起来,一个成熟的世家,必定希望所追随之人有能力,同样也要有野心。
俞通海问道:“敢问张公子志向?”
张皓昂然道:“那当然是为万世开太平,俞大叔可能觉得太过理想和不切实际,但这就是我的目标,虽然路程曲折,只要不忘初心,相信一定有实现的那一天。”
俞通海静静地看着张皓的眼睛,好像能够穿透张皓的心灵一般,说道:“这个很重要,希望张公子能够不吝相告。”
张皓缓缓地喝了口茶,对俞通海说道:“江南群雄并起,乱世已至,救人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自救。”
“历来天下之共主只能有一位,你们尚可以有选择明主的机会,但是我们张家没有,成功则问鼎天下,失败则满门不幸,所以,我的目标只能是坚持到最后,尽自己所能,尽量活到最后。”
旁边排队的人熙熙攘攘,偶尔不远处传来几声粗犷的叫卖声。而在这个桌案周静悄悄的,除了高若男,桌案旁边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皓。
在他们眼中的张皓一切胸有成竹,不但有信心,也有办法,将所有的事情化险为夷,但是没有想到张皓心中却隐藏着这样的“大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