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和殿,退朝后。
赵汝阳方是行出了宫门,忽听得身后来人唤道。
“诶~老赵~近来可有闲暇去我府上吃茶啊~”
闻言,赵汝阳脚步一顿,看向了身后那眯着眼睛的闫太阿。
“哟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闫大人嘛~怎得~皇陵之事还不够你愁的~这天光还有闲情请我吃茶~”
“呵呵~公务繁忙~可终无做完之日,还是要适当逃个闲暇的~不然,可就真像那吏部王大人一样,告病在家了~”
“诶~闫大人莫要咒我~我刑部不比工部,成天要对着些土石烂瓦,我们却是同人打交道的多~”
“呵呵…莫非赵大人…就不想去我那看些奇珍~近来倒是多有收获~”
闻声,赵汝阳捋了捋颔下长白须,斜眼看了看那笑眯眯的闫太阿,问声道。
“哦~闫大人竟然这般神速~便有了结果不成~”
“我等皆是为着陛下分忧,自然要上心些~”
“那就…请?”
“请~”
互相推请过后,那二人便同乘了一座舆轿,向着闫府去了…
…
……
扬州,春楼,侧房。
陈秋雪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现下已是穿着一身白衫了,她愣愣地躺在床上 ,不知想些什么…
忽然,门外三响,便推门进来一红梅丽人,手中正是执着一个食盒,只听得那丽人作声道。
“郡主可醒了?无易为郡主送来些许吃食,可莫要饿着肚子~”
陈秋雪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那桌旁取着碗筷的红梅丽人,不禁皱眉问道。
“无易…你…”
闻听着声响,张秦忆转眼看了过去,那陈秋雪正是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便问声道。
“哟~郡主醒啦~渴不渴啊~可要喝些茶水啊~”
方说完,便行了过去,扶着那郡主到了桌前,浅笑道。
“郡主虽是无易的阶下囚,却到底是金枝玉叶,只要郡主听话,无易自然不会为难郡主~”
言罢,张秦忆便拿起了筷子,各个菜夹了一筷子,而后吃了起来,含糊着说道。
“先吃饭吧,郡主~”
看着那吃饭的红梅丽人,陈秋雪方是怔愣间,忽见得那人为自己碗中夹了一筷子菜,转头说道。
“怎得~郡主还要我喂着吃不成~”
陈秋雪闻声,微叹了口气道。
“其实,你也用不着杀了那三位侍从,他们本也只是尽职罢了…”
“不杀之…沁姨又怎么会来呢~”
陈秋雪吃着碗中饭菜,只觉味同嚼蜡,只是敛着眉作声道。
“无易…你…到底要干什么…”
闻声,张秦忆停了筷子,端着一旁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世事纷纭,做事不过凭着一念罢了~有人可以一念之差,行那吃人勾当,也有人可以一念之差救人于水火…”
“至于我…可能是为了复国…也可能是为了解一些执念罢了…”
“无易…你…要造反?”
“诶~想反的可不是我~小臣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棋子罢了~”
“郡主呐~你先前说与我这般旧情那般旧好~”
“却不知…郡主…真的了解我嘛~”
闻声,陈秋雪一怔,定定地看着那笑眼盈盈的红梅丽人,口中喏喏道。
“我…”
“郡主呐~杀害林简的人是我~将小桃送去春楼的人也是我~”
“侵占民田造成青州年荒流民的人~还是我~”
“我…想来便是郡主口中…那无恶不作的凶徒罢~”
陈秋雪听着那红梅丽人自述,只觉心下烦闷无比,早已蹙着眉眼,问道。
“为何?”
“因为…想做…”
陈秋雪听着这般答话,更觉怒从心起,不禁狠拍了下檀桌,站起了身指着那浅笑着的红梅丽人,颤声骂道。
“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便因着一个‘想’字,你害得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日日吃着树皮黄土,便只凭你一个‘想’字?”
方言罢,陈秋雪便径直攥住了那丽人的衣襟,双眼微红,颤声道。
“无易!你…还能回头嘛…”
“呵呵~向前是死~回头也是死~郡主怎得这般天真可爱呢~”
言罢,张秦忆便抚着那佳人面庞,浅笑言道。
“郡主呐~既然遇人不淑~便收了心思罢~”
“无易…终究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红衣侍郎…”
言罢,张秦忆便将那面色惨白的陈秋雪扶到了座位上,而后便拿了筷子,继续吃饭…
“无易…”
“嗯?”
“你的…红袍还在嘛…”
“郡主何事?”
“你那日割了红袍…妾身想…为你缝上…”
“……”
“稍后我会让人送过来…”
“郡主能有事消遣…也好…”
话毕,二人却不再说话,只是各自吃着桌上饭食,不知都想些什么…
在那明窗外,偶尔能听着酒肆喧哗之声,摊贩叫卖之声,行人言谈之声,声声混杂,闹着扬州夜里,倒是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