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的是，不过咱这也只是喝汤，肉都被那些军爷吃了，汤都有这么多，那肉就可想而知了，不过这也只能说蛮子杀了大乾许多人。”
三角眼倒也没说错，实际上这些都是抢大乾百姓和士卒所得，北莽那些蛮子本身不可能有这么多银两！
北莽大军屠城，烧杀抢掠，得到的金银财宝，每个人上交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否则谁会拼了命到大乾来厮杀？
“这也没什么，咱们是收尸，他们在拼命，吃肉不是正常的吗？”
三角眼点头，非常认可李长明这话，他们的风险是有小概率得瘟疫，守城的士兵那是大概率会死，风险跟收益是成正比的。
“谁是李长明？”
一个守城士兵从城头上走下来，看着一帮收尸人，冷冷问了一句。
“我是李长明，军爷有什么事吗？”
“我们将军要见你，跟我上城头。”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李长明要没猜错，应当是杨广胜。
“是！”
李长明答应一声，跟着士兵上城头，张虎想跟着，士兵拔刀正要喝退，李长明伸手对张虎摆了摆，张虎只能憋屈的退后两步。
“虎哥，咋回事？哪个将军要见大哥？大哥不会有危险吧？”
三角眼小心翼翼的问，张虎的神色越发凶狠，瞪大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可憨厚的样子依旧让人觉得好笑。
“我怎么知道？不过管他是谁，要敢动长明哥，拼了这条命，我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三角眼闭嘴，不敢再问，只能看向城头。
李长明来到城头，带他上来的士兵退到一旁，杨广胜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冷冷的盯着李长明。
“你没死，本将军很意外，本将军的偏将是下面那傻大个杀的吧？有些本事，杀官军什么罪你知道吗？”
杨广胜语气很平淡，面无表情，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将军所言，我听不懂，草民只是一个收尸人，未曾见过将军口中的偏将，更别提杀偏将了，至于杀官军是什么罪，这个草民也不甚了解，但至少也得死吧。”
李长明很是恭敬的拱手施礼，言语间也是一板一眼，倒也真像那么回事。
“不见棺材不落泪，拿下，打三十大板。”
“是，将军！”
杨广胜的亲兵答应一声上去，一左一右抓住李长明，稍微那么一用力，就将李长明按倒在地。
李长明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被按到地上后这才开口。
“将军，草民无甚过错，为何要打我？将军说草民杀了将军的偏将，可有凭据，再者而言，草民为何要杀将军的偏将？无凭无据，将军这般动用私刑，有失将军威严。”
李长明敢这么说，是笃定杨广胜不会杀他，但这皮肉之苦，左右是躲不过去，反正要打，该说的也得说。
“笑话，本将军要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别说打你，便是将你杀了，那也不过是杀了北莽一个戏作罢了？
谁会为一个死了的收尸人找本将军麻烦？就算找，也是找死，都别愣着了，给本将军打，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将军的板子硬？”
杨广胜的确没想过现在杀李长明，但这顿板子他打定了，打的不只是李长明，也是在打薛仁的脸。
“是，将军！”
又是两个亲兵应声，拿起板子走向李长明。
“老爷子，来都来了，难不成你真要看我这屁股开花吗？”
李长明突然开口，并非是求饶，而是想把薛仁给框出来，当然他并不清楚薛仁是否真的来了。
“你小子倒是机灵，今夜这月色还不错，老头子我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上这来了，本还想着看下热闹，没想到你都要被打板子了，还能看到老头子，倒也难得。”
李长明赌赢了，薛仁缓缓的走了上来，城头上所有士兵立刻站直了身子，除了把李长明按在地上那两个，就连拿板子的那两位都退到了一旁。
杨广胜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可还是站了起来，对薛仁拱手施了一礼。
“见过薛老爷子，薛老爷子来的也太巧了些，看来今天这顿板子是打不了了！”
“杨将军客气了，身为大乾左骁骑将军，跟我一个糟老头子行礼，老头子我可受不起，当然杨将军这身份更应当明白，一切要以国法为重。
若当真有证据，莫说是打，便是杀了也没什么，可若没有证据，杨将军此番作为便是滥用私刑，若是让陛下知道，想来定然很是失望。”
薛仁话里有话，杨广胜自然明白，他并非只是来帮李长明，也是上来敲打他的，提醒他注意自己身份，也是在告诉他，自己手上有他的证据，他若执迷不悟，证据便会出现在皇帝手上！
杨广胜握紧拳头，很快又松开了，还没成事之前，他得忍着，不只是忍着薛仁，还要忍着那位还在京城逍遥快活的陛下！
“老爷子教训的是，本将军明白了，把人放了！”
“是，将军！”
亲兵言罢松开李长明，李长明站了起来，对薛仁拱手施礼。
“谢过老爷子，若无其他事，我便先行离开了。”
李长明很清楚，这不是他能待的地方，薛仁也没打算让李长明留下，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李长明又拱手施了一缕，随后走下了城头，薛仁站在城头眺望远方，不知是对杨广胜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想当年，十万铁骑入草原，千里奔袭，无人可挡天颜。现如今，兵临城下无人支援，死守城池，奢望再现当年！”
除了杨广胜，其他的无论是守城军还是杨家军都低下了头，羞愧，于他们而言。
“老爷子，起风了，您身体不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城我们会守好的，绝不让北莽蛮子踏入雍州城一步。”
杨广胜说的挺好听，薛仁没有回话，转身朝城下走去，士兵中聪明的人都明白，薛仁对杨广胜的失望。
看薛仁远去的背影，杨广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很快恢复正常，回去继续端坐在太师椅上。
李长明在城下等着薛仁，张虎他们也跟在李长明身后。
薛仁下来后也没有搭理李长明，就这么往前方走着，李长明带着张虎一行人跟了上去。
小半个时辰后，薛仁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长明。
“现在你又是怎么想的？老头子给的药液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