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即将到饭点。

    稍微转了一圈，听见大部分的同事都在低声议论论坛视频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在忙着拉人头。

    谢安笑了。

    这气氛就对了。

    创业起步阶段，很顺利。

    未来可期的样子。

    来到机房门口的工位，远远就看见冯青青坐在工位旁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脸上时不时发出傻傻的笑容，自得其乐。

    其实技术工就是这样，往往比较天真。看着自己一手做出来的产品获得越来越高的人气，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这种东西，往往和赚多少钱没关系。

    这是技术和商人不同的地方。

    谢安有点喜欢这个技术工了。

    可造之材啊。

    “看什么呢？”

    谢安话音刚落，冯青青就熟络的两指在键盘上一敲，立刻切换到了工作界面。

    谢安：……

    你这摸鱼的水平很可以啊。

    我这摸鱼大师都没这技术。

    看见来的人是谢安，冯青青才捂着心口喘了下大气，“真是吓死我了。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挺吓人的。”

    “哈哈哈，明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还怪上我了？”谢安拉了张椅子，靠着冯青青坐下，“数据怎样？”

    冯青青一边打开八卦论坛数据后台，一边冲谢安点赞：“谢安，你好厉害啊。注册用户突破四千了。”

    看着屏幕上的那个数字：4102！

    谢安都吓了一跳。

    昨晚和冷美人下班的时候，明明才两千五百个注册用户。

    才一个上午，就四千了。

    发展速度，超出谢安的想象。

    “上涨势头猛不猛？”

    冯青青认真道：“我上午刚上班的时候，挺猛。现在慢慢下去了。我估计会停留在五六千。然后涨不动了就。而且这些用户的目的性很强。注册就走。最多浏览下视频。人均停留时长几乎为零。”

    说到这里，冯青青顿了顿，“老板，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样的留存时间，注册用户再多都没用的。得想办法让用户留在论坛上。”

    啪！

    谢安敲了把冯青青的脑袋，“你这技术工终于开窍了。这就是内容的重要性了。这一块我来抓。往论坛上填充一些吸引人的内容，大家就会花费更多时间了。”

    冯青青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填充什么内容好呢？”

    谢安道：“当然是噱头了。我找了一些贴吧的内容，现在发给你，你传上去。”

    叮！

    收到谢安发过来的内容。

    冯青青打开一看，人傻了。

    都是一些转载的贴吧文章。标题一个比一个吸引人。

    【我和女老师不为人知的秘密。】

    【离婚后，我和妻子闺蜜好上了】

    【入职第一天，女上司要包养我。】

    【……】

    冯青青只觉大脑不够用了，脸蛋儿都变得通红无比，“老板，你这……也太低俗了啊。不要脸了都。”

    谢安却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创业初期，不能走寻常路。发上去吧。每天更新两章，足够更新一段时间了。”

    冯青青迟迟下不去手，“太羞耻了，我不发。”

    “你拿了我的钱。”

    “这不符合我从小接受的价值观。”

    “你拿了我的钱哦。”

    “我……”

    “你拿了我钱……”

    冯青青受不了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谢安一脸淡定，“是啊，我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有几个臭钱而已。”

    冯青青：“……”

    说不过啊。

    最后，谢安来了句灵魂拷问，“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是发的？我才是老板，别人如果觉得低俗，也肯定冲我来。”

    显然，这话触及到了冯青青的灵魂。

    这妹子没挣扎了，把这些发了上去。

    一共六个贴吧文。

    都发在文字专区。

    发完之后，冯青青耷拉着脑袋，都不敢去看屏幕，嘴里念叨着，“太丢人了啊。不会有人看的。”

    谢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轻声细语的道：“那可未必。大家就好这一口。”

    冯青青低头，倔强反对，“我不信。”

    忽然，谢安指着其中一篇【入职第一天，女上司要包养我】的文章叫道：“你看，有人评论了。”

    冯青青猛然抬头，不可思议，“还真有人评论。我看看谁这么不要脸。”

    点开评论，内容是：真好看，写的太好了。

    点开评论的账户。

    【我不是舔狗。】

    冯青青露出满脸的鄙视：“我看这人就是舔狗。”

    谢安一脸黑线，直拍脑门。

    标子……你特嚜……太能搞了啊。

    有了第一条评论之后，第二条第三条评论随之而来。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六篇贴吧文的评论就过百了。

    一共有两千个账户进去看了。

    这可把冯青青给震惊到了。

    再次回头看谢安的时候，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老板，啊这……也行？为什么我感到无法理解呢。”

    谢安吸了口烟，“所以你是技术工，我是老板。”

    冯青青：“……”

    她瘪了瘪嘴，没说话。

    好像，有点道理。

    恰时，管理员的头像动了。

    冯青青点开一看，大吃一惊，“老板你看。有人联系我们了，说是要谈合作。你这也太厉害了，开论坛第二天就有人来打广告。”

    谢安凑过去，有个新注册的账户冲了vip，表示要和论坛谈一笔合作。

    相比冯青青兴奋的表情，谢安却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注册用户数很少，活跃用户和留存时间都很拉。更何况新论坛啊，不至于就引起商家来打广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问问对方想合作什么。别太激动。”

    “这还不激动呢？老板你别太装啊。”冯青青嘴上这么说，快速回复一条：

    【你要合作什么？打广告么？】

    对方秒回。

    【打广告怎么算钱的？】

    看到这信息，冯青青顿时不淡定了，兴奋的拽着谢安的衣袖，“老板，人家直接问价格了。肯定是想打广告。怎么回复？”

    谢安吸着烟，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就说公司暂时没这个业务。”

    “啊！”冯青青大吃一惊，“找上门来的广告你不要？人家这可是送钱的啊。”

    谢安淡定无比，“小冯同学，你不懂商场的残酷。就这么回。”

    冯青青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老板，要不再考虑考虑？”

    谢安眉头一皱：“我是老板你是老板？”

    冯青青很失望，“哦”了一声，回复一条：

    【抱歉哈，公司暂时没推出这个业务。如果开通这业务，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姿态很低。

    保留合作机会。

    看得出来，小冯同学很珍惜论坛的点点滴滴。有种把论坛当成家的味道。

    这就很好。

    谢安看了很满意。

    诶！

    冯青青叹了口气，“老板，我觉得你这样拒绝不好，会错失让公司盈利的机会。”

    谢安轻声笑道：“你放心，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会提出其他的合作方式。”

    冯青青哼了一声，“你都明确拒绝人家了。怎么可能……”

    谢安道：“因为我觉得，他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打广告。”

    冯青青不约了，“我觉得你太多疑了……”

    话还没说完——

    叮！

    人家回了消息。

    冯青青连忙点开一看，出现一行醒目的文字：

    【可以花钱让你们删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