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本就有宵禁,日出开城门,日落后不久就会关闭,过了子时街上更是不可随意走动,能看到的人影除了打更的也就只有守卫军巡逻的身影。
不过特事特例,若是碰到急病求医或者禀告案情的村民,这城门也是可以进的。
这日天色暗沉,城门上的守卫军冻的直跺脚,黑暗中忽然看到昏黄的灯笼慢慢靠近,扒拉了一下同伴:“有车队过来,不会是这会要进城吧?”
“谁知道呢?”话是这么说,但人已经趴在城楼上往下张望,看着那灯笼越来越近。
正如他们所想,没一会就听下面有人大喊,说是路遇劫匪抓住几个,特来送官。
守卫军听到有劫匪哪里还能不重视,要知道这一月来,已经有三四波人去县衙报了官,虽说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奈何村里根本没人配合。
要说抓那些劫道的汉子他们自然不会手软,可奈何村里老弱妇孺总是拦着,等把人撵开,那些汉子早就跑没了影。
县城守卫不过百余人,若是当真大规模剿匪,要去府城军营借兵,靠他们这几个没啥真本事的守卫那当真不行。
可这村民劫道之事,如今并未受到上面重视,县衙能做的无非就是晓之于情大之于理。
可是肚子都无法吃饱,谁会跟你讲道理,只要没出人命,县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被抢了财物只能自认倒霉。
城门打开,十几个守卫军先仔细检查一下才能放他们入城,尤其都是外地人户籍路引也要一一记录,马车上的箱子更是都得打开,严格程度比白日里更深。
至于那些被麻绳绑着,有的栓在马车后面,有的随意丢在马车空隙处的人,也都被守卫军按在一旁,不管他们是哭爹喊娘大喊冤枉,还是求饶说着再也不敢了都充耳不闻。
而楚潇他们作为受害者,也有人专门带领去驿站休息,不得随意离开,静等明日县太爷审理此案。
到了驿站正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今夜会就此没了性命,劫后余生松懈下来,只觉两腿虚软无力,后怕之感导致他根本无法入睡。
而那些镖师更是无法休息,有人看守货物,有人去找郎中,只有楚潇心大的没啥感觉,窝在他深哥这个大暖炉怀里打了几个哈欠,话都没说几句就睡了过去。
等清晨出来吃早饭时,几乎所有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楚潇和闫镇深神清气爽反倒像个异类。
仆从喝了两口白粥,看着旁边桌吃着肉包子一脸惬意之人,喃喃道:“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人,碰到这种事居然还能睡的如此安稳。”
话里带着敬佩之情,旁边的镖师对此也表示赞成,按理说他们这些走镖有年头的人,心态上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可每次遇险,仍旧会心有余悸,夜里反反复复寻思,说是复盘也好,总结经验也罢,反正想直接安睡还是有些困难,甚至不止一次想着换个营生。
吃了早餐就有衙役带着他们去县衙,昨夜那些劫道的已经被拷问过,都是普通村民并没什么见识,不过被问了几句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所以今日审理也就走个过场,楚潇他们所说能跟劫道的村民对上,这事也就跟他们没了什么关系。
更何况镖师所保的可是尊远侯送去京都的年礼,县令更是不会对他们为难。
正福这次当真被吓得不轻,从县衙回来就发起了高热,衙役帮着把人送去医馆,又让他们在驿站安心住着,住宿费用都由县衙出,等养好病再离开也无妨。
伺候人的事情楚潇一个小哥虽说不在意,但传出去不好,也幸亏镖局现在也没法立即离开,有人受了伤总要休养几日,就顺便帮着照看一下正福。
走不了闫镇深和楚潇点头打算出去逛逛,按着驿站伙计给指的路,他们来到主街上,熙熙攘攘的街头很是热闹。
摆摊的小贩不停的吆喝着所卖的东西,楚潇左看看,右看看,见到什么稀奇的价格也合适就会买一些。
正是晌午饭时,酒楼里传来阵阵香气,楚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说如今他们不差银钱,可若说去酒楼吃饭还是有些不舍得。
菜量不大价格却贵,味道说不准还没有那些小摊贩上的吃食来的美味。
天气寒凉,正是适合喝羊汤的时候,闫镇深和楚潇去了卖羊杂汤的摊位,一碗喝完,楚潇悻悻离开,嘀咕了一句:“还没咱们县城的好喝。”
闫镇深笑着捏捏他的手指,心想这要是老板听到会不会出来理论上一二。
若是当真理论,想来他夫郎也不会在意,小嘴叭叭的定能把人说的哑口无言。
楚潇是不知道他深哥心里所想,不然一定会立马否认,他是有理才能搅三分,若是无理他也只有挨骂的份好嘛?
街边空地此时很是热闹,有人拍手有人叫好,楚潇拉着闫镇深也过去看,就见有人在杂耍。
胸口碎大石,吞宝剑,在安宁镇可没有这个,看的楚潇目瞪口呆,根本挪不开步子。
又见一个表演者拿过一个长剑让人来检查真假,到楚潇面前时,他弹了一下,只听铮的一声,表演者黝黑的面孔露出一个笑容,夸赞道:“小哥力气还真不小。”
楚潇被人一夸,倒是难得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闫镇深有些不悦的将人往自己这里拉了拉,也不在意是大庭广众,就用胳膊将人圈住。
楚潇丁点没在意,眼睁睁的看着那黝黑汉子将宝剑用力插进自己胸口,随后转身让众人看他背后,穿透胸腔的剑身还略微带着一点红。
这会已经有人吓得惊叫,有人害怕的后退,不过也有知道这都是假的,拍掌不住叫好。
“好,好,好。”楚潇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架不住新奇,也忍不住鼓起掌,甚至还拉着闫镇深一个劲的说:“深哥,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是有治愈术?”
闫镇深自然也是不清楚,不过他觉得跟人无关,定然是那剑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