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今天有人坐过我们的车？”

    “这你都知道啊，我一个同事，因为今天下班晚了，说有急事，让我送一送。”

    “哦，还是个女同事啊。”

    “你可别想歪了啊，非常普通的普通同事，江湖救急而已。”

    “哼，料你也不敢！”

    ……

    我们停好车，妍妍挽着我的手臂一起回了家，虽说咱俩现在连结婚证都还没领，但却已经像两口子的生活了，现在村里也已经没人会对我们评头论足了，我们也能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任何地方了。

    刚到家就闻到了菜的香味，上了一天班，回到家就有一顿可口的饭菜，还有爱人陪在自己身边，也许，这就是家的意义所在吧，如果此刻的我，还对生活有什么期盼的话，那就是一份稳定的事业了……

    “爸，喝点不？今天有件事要跟你讨教讨教。”

    “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可你看你妈这德行，我敢喝嘛。”

    “爸，你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下次去检查的时候如果医生说您能喝酒了，那妈妈也不会说你了，现在，还是再忍一忍呗。”

    “你看看，还是妍妍说话好听。

    那就不喝了，你直接说事儿吧。”

    “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这倒好，有了儿媳妇儿忘了老婆，你还真不怕我吃醋。”

    “儿媳妇的醋你也要吃，呵，女人呐。”

    “怎么？现在是身体好了，又有力气了是吧。”

    看着两个中年人拌着嘴，我和妍妍也是无奈的笑了，等我和妍妍到了这个年纪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妈，你就别说爸了。”我连忙把话题引到正题上，顿了顿，“今天主任找我聊了几句，这话嘛，好像是想拉我一把，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嘛，还是想听听你这个部长的建议。”

    “欸，你等等，我这个部长也快到头了，以后就不是赵部长咯，少给我戴高帽子。”

    “什么意思？公司真要撤你部长的职位啊？”

    “我这一病大半年的，哪个公司愿意等那么久啊？这公司再好，那也是公家的，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没了谁都不会有太大影响，还有啊，同事之间，什么话是恭维，什么话是提醒，这些你都要自己去摸索，不要太相信别人说的话，要学会自己判断。

    行了，说说吧，老陆都跟你说了什么？”

    “嗯，他问我是不是在车间做一段时间后，就要调去办公楼，还问我，对车间调度的岗位有没有兴趣，可我就在想，这调度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我看他俩关系也不错啊，主任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呢？”

    “这个嘛……那你觉得，主任和调度，谁的工资高呢？”

    “那当然是主任高啦。”

    “这么说吧，工资这块，主任的确比调度高，但调度还有个?小金库?，你知道么？

    而这?小金库?都掌握在老季手里，所以，你再想想，他俩谁拿的多？”

    “啊？还有这种说法啊？”

    “既然你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多嘴一句。

    假如你是公司总经理，你希望你的手下是团结一心，还是各有想法？”

    “那当然是团结一心啦，都是为公司做事，还都是大男人，何必搞得乌烟瘴气。”

    “好，假设你手下都是一条心，如果哪天，他们对于你的决策，或者……就是对你这个人，产生了质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如果他们威胁你要集体辞职，你又该怎么处理？”

    “这……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嘛，公司好，大家不都好了嘛。”

    “天真，老板最希望看到的，可不是手底下的管理层一片祥和，他最乐意看到的是表里不一，换个好听的说法，那就是竞争，有竞争，公司才能稳定发展，公司内部如果没有竞争，那这家公司离被掏空也就不远了。”

    我爸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但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简而言之，管理层一旦团结起来，老板就有被架空的风险，甚至，连最终的话语权都可能被取缔。

    但如果管理层有想法，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法稳定下来了，因为他们都会为了上位而竞争，竞争就要业绩，这样，公司不但能提高业务，老板还能安稳的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喝着茶“坐山观虎斗”。

    所以这么看来，我爸说的也没错，老板最愿意看到的，并不是团结的手下，而是表面团结，背地里较劲的手下，可这和主任跟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呢？

    “而我们公司的现状，就是这样，为什么车间里的小金库，主任管不了，反而调度能管，就是这个原因，两个字，牵制。”

    “牵制？”

    “如果小金库主任一个人说了算，那么调度势必是没什么话语权了，那车间不就成了主任的一言堂了？

    而现在，老陆和老季虽然在一条船上的，但老季控制着车间里的小金库，那么老陆也不能太专横了，如果出现了不一样的建议，是不是还是要上报高层来做决策。”

    “原来如此，那老爸，你说的这个小金库里，有很多钱吗？”

    “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车间每个月都有一笔奖金，年底还有一笔，这些都不是直接给你们员工的，都是存在小金库里的，平日你们车间的人出去喝个酒，唱个歌，叫个……叫个车什么的，都是从小金库里拿的。”

    “靠，难怪工资那么低，原来是车间扣了奖金？”

    “你小子可别出去乱说，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这次老陆找你谈话，提到我没？”

    “说了，他还跟我回忆了以前跟你一起出去出差的日子，说跟你关系非常好。”

    “这个王八蛋，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了，你记住，不管你以后如何调动，如果真把你升到调度，小金库的事，你自己做主，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自己有数，绝不能让老陆染指，因为一旦出事，责任在你，不在老陆。”

    “啊？难怪了，我明白了，不过，我也不一定会在你们公司做多久。”

    “这个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好像对能在我们公司做多久，有自己的算法，你到底去我们公司是过渡，还是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