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
穆同急步前来向小雅禀报:“公主,有急事需要禀报。”
小雅说:“何事?说吧。\&
穆同说:“公主,秦姑娘与那位学子去了菊园赏菊。”
小雅笑了笑说:“明日的计划可都安排妥当呢?”
穆同说:“一切皆按计划进行中。另有,与秦姑娘相识的学子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小雅点点头说:“不错。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那名学子什么身份?”
小雅并不重视地一边整理书册,一边听着穆同的回禀。
穆同说:“那名学子叫王朴玉,是王先河的义子,杨书的师弟。但是,我们的人跟踪秦姑娘出了城外后,不知为何就被跟丢了,那处叫‘鹤鸣’的居处,仍然查找不到在何处?”
小雅手中的《书册》滑落于地,难以相信穆同所查出的。
小雅惊慌地说:“王朴玉!王先河的义子王朴玉!是啊!为什么听到王朴玉这个名字时,那么地熟悉。怪我怪我,竟然大意了。你继续说。”
穆同说:“是。秦姑娘和王朴玉二人关系,似有儿女情长,想必两人并未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因为,杨书还在到处寻找着秦姑娘的下落。”
小雅点点头说:“没有任何利益的相处,自然是最美好的情意!命运可真是会捉弄人的,近在咫尺,却总是不能相见;情情侬侬,却随时有着危机四伏。看来,是该让无衣伤心的时候了。”
穆同赞同地点点头。
十月初一。
兰花菀茶肆。
朴玉来得很早,沉静的神情中带着喜悦,沉稳的神态里仍然有着少年俊朗的面容,期待的心情时时地朝着门口望去,就这么一直一直地等到了日上三竿。朴玉纳闷了,因为,无衣从未有,对自己失约过!
朴玉正焦急为无衣担忧时,身后传来杨书的唤声:“朴玉”。朴玉回过身,杨书笑意而来。
朴玉惊问:“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杨书说:“我还要问你呢,你在这儿干嘛呢?是等人吗?谁呀?不会是等着师兄吧?我们之前有约吗?还是你占卜知晓的,师兄会来这里?”
朴玉笑了笑说:“我,是等人。”
杨书笑意深沉问:“是等哪位女娘子吗?”
朴玉的脸顿时红了说:“师兄,请坐吧。”
杨书见朴玉窘态显露,不再打趣了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朴玉忙问:“师兄,你不是在草拟计划吗?怎么来这里呢?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杨书说:“先生都和你说了。”
朴玉点点头。
杨书说:“之前和你说的那位叫‘公主’的吐蕃细作之首,就是潘小雅,从泾州来的潘小雅。潘小雅的真实身份就是吐蕃的公主!今早,潘府里的人都消失了,虽然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朴玉惊愣地问:“潘府的人都消失呢!”
杨书说:“是啊,看来潘府的消失与吐蕃大军的战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朴玉蓦然惊醒说:“那吐蕃公主叫潘小雅!”
杨书说:“是的,怎么了?”
朴玉问:“不会是重名了吧?之前听师兄说过的那位潘小姐,也叫潘小雅!”
杨书笑了笑说:“是,她就是泾州与师兄相识的潘小雅。”
朴玉问:“她今晨失踪了。”
杨书点点头说:“是。你在这儿等人吧,我先走了。”
朴玉全明白了,无衣口中的待己如亲姐的潘小雅,竟然是吐蕃的细作首脑,也是吐蕃公主。无衣今日的失约,是潘小雅的意思吗?这么说,无衣也是吐蕃的细作?无衣不是细作,更不是吐蕃的细作!无衣为何会接近了我呢?是有刻意为之吗?潘小雅利用无衣要做些什么呢?无衣能被潘小雅利用,只有无衣的身世不同寻常。是这样的嘛,还是何种样的呢?”朴玉陷入了一片混乱中,是该需要一些时间去梳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呢!
第二日,王府。
杨书急冲冲地进了王先河的书房,朴玉也在。
杨书说:“先生,昨日,泾州刺史率领全城官民投降了吐蕃,并替吐蕃大军做了向导,过了邠州、奉天、武功,一日时间攻占下了三座城池,朝野大为震惊!圣上已下了《诏书》任命雍王为关内元帅,老令公为副元帅,出兵镇守咸阳,以防御吐蕃进犯我大棠的京城。学生已经派出暗探随老令公一同出发了。”
王先河说:“圣上终于知晓边疆的军情呢。可为时已晚,吐蕃大军来势汹汹,一路而来如无人之境。怕只怕,京城中的六支大军能守住京城多久呢?各路的勤王之师又能在何时,能到达京城呢?”
朴玉说:“只要元帅行军司马一日不被撤换,京城就危矣!”
王先河和杨书无奈地沉默了。
这一日,杨书脚步急切地进了王先河的书房。
杨书说:“先生,探子来报,吐蕃大军率领各邦小国联军二十多万人马,在今日渡过了渭水向东前来。老令公派了判官中书舍人入朝上奏,被元帅行军司马公然阻拦,不得面见圣上,这该如何是好啊?”
王先河说:“老令公布下的战局,得不到京中的配合和支援,战局就会瞬间发生逆转。元帅行军司马阻拦老令公的军情,实为吐蕃大军长驱直入逼近京城呀!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圣上还能让元帅行军司马有着权柄呢?”
朴玉和杨书无奈的神情。
这日,杨书脚步沉重又急切地进了书房,朴玉立在王先河的身侧。
杨书说:“先生,三日时间,吐蕃大军攻占了盩厔,吕月将军被俘,其部下两千精锐将士全部战死,吐蕃大军已经渡过了便桥。元帅行军司马建议圣上出京逃往陕州。”
王先河惊讶地说:“吐蕃大军来得好快啊!他们的计划真是密谋周全,军力又凶猛,让人难以抵抗呀!京城一旦落入吐蕃手中,我们还能夺得回来吗?”
朴玉说:“义父,朴玉认为不尽然。”
王先河和杨书一愣。
王先河惊喜地说:“哦!你说说看。”
朴玉说:“圣上已有弃京逃走的决心了,守护京城的六支大军必定是弃城而逃,哪一支军队能有能力抵抗得住,来势汹涌的吐蕃联军呢?可叹!结果是:吐蕃联军进入京城——兵不血刃!京城能成为吐蕃的京城吗?真的会是那样吗?吐蕃虽然在战局中布局精准,即使占领了京城,以吐蕃为首的联军想要久占京城,恐非易事。此来的吐蕃联军,虽以吐蕃为首,实则是一群乌合之众,多的是野蛮和无知,自然少不了贪婪抢掠,一旦京城被抢掠,必乱吐蕃联军各自的军纪,也就自乱了军心。我们的大军只要阻拦住吐蕃大军的,继续得胜的力量,也就给攻占京城的吐蕃军队没有个后援的希望,师兄再在京城里布局得当,我们大军在城外配合,留出一条路让吐蕃大军逃出去,给他们也来一个兵不血刃,夺回京城!”
杨书惊喜地说:“朴玉,你有了计划呢。”
朴玉点点头说:“只可惜,城内的百姓们能逃往何处呢?”
杨书说:“就算逃出了京城,也逃不出一路的饥饿和被抢掠,甚至客死他乡。”
王先河说:“朴玉,说说你的计划。”
朴玉展开《京城军事图》说:“这里是蓝田,只要守住蓝田,吐蕃大军向东进军就会受到阻拦,从而让一路从无败仗的吐蕃大军,在东进的战斗中,受到挫败,从而失去继续东进的战斗士气。夺下京城的吐蕃大军见所得的京城,并无屏障可守,大棠各路前来的勤王军队正源源而来,师兄又在城内制造出混乱,城外再以迷惑阵局干扰了,京城里的吐蕃联军的军心。这么里应外合,我们以弱小之势,就可以让吐蕃联军撤出京城。那时候,再迎回圣上,重整计划,夺回属于大棠国的各州城池。”
王先河疑惑地问:“朴玉,吐蕃大军怎么可能听你安排,兵不血刃就愿意弃了京城呢!”
朴玉说:“朴玉已经说过了,圣上必定听了元帅行军司马的安排,弃京出逃。元帅行军司马统帅下的六支大军,是不会守住京城的,逃跑出城不显得狼狈,就算元帅行军司马,统领军队有方了。”
杨书点点头说:“吐蕃大军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进入京城。”
朴玉说:“吐蕃军队在京城里抢夺的财富,对他们来说,可谓是空前的。面对一车车的财富,外有大棠军队,内有混乱不安的局面,后无援军,谁还真的搏命,丢下满载的财物不取呢?必定先撤出京城,前往泾州,再图以后。”
杨书说:“对!战局的变化可谓是一日数变,那时候的两军对阵,谁又改变了谁呢?”
王先河沉默良久,一脸的愁容渐渐舒展说:“为今之计,朴玉的计策为上上之策。天佑我大棠!你师兄弟二人好好再商议商议,将计划拟定好,老夫要亲自前往老令公处。”
王先河脚步轻快地出了书房。
杨书拍了拍朴玉的臂膀说:“好人才!”
朴玉笑着说:“师兄,赞誉了!”
天色渐晚,京城里的万家烟火尽燃,灯火通明的坊间里,处处安宁祥和。
朴玉跟随黑白身后,走串在各坊巷中。朴玉对黑白说:“大棠的京城可真大啊!黑白,你可要加油呀!不能让无衣做下了傻事,做下了蠢事呀。无衣,这偌大的京城,寻找你可真的是大海探针呐!”
黑白回过头,看了看朴玉,好似明白地对朴玉说:“我会尽力的!”
一犬一人,走了几条街,进了几座坊,又穿了几十条巷,黑白仍然是精神抖擞地昂着头,挨家挨院地用鼻子嗅着,能否嗅出无衣身在何处!
天渐渐露出了熹光,天要亮了。朴玉轻叹一声对黑白说:“唉!黑白,我们回去吧。看来,大错已成,誓必水火不容了。”
小雅秘密居地。
穆同喜悦神情向小雅禀报:“公主,大棠国的皇帝弃城逃走了。京城里的官员们、官吏们逃地逃,躲地躲,就连京城的守军也都四处逃散出了京城。这真是国无君主,一盘散沙,京城全都乱了,毫无守卫之人。京城里的百姓们知道了,他们都被皇帝抛弃了,气怒得在京城里抢、烧、还有杀人,总之,京城里的人都开始向外逃了,宵小之徒正在京城作乱呢。公主,这里要加强防卫呢。”
小雅:“我这里的防卫很是安全!大棠的皇帝逃了,京城是必乱的。王先河呢?出逃了吗?”
穆同说:“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王府。今日王府一众出了城,前往商州方向,并且带走了杨书的母亲、嫂侄三人。我们没有阻拦和追踪。”
小雅点点头,以示赞同。
穆同说:“刚有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门出了府,直往城外山谷。王府的去向计划皆在公主的预料之中,属下已派人进了王府搜查了。”
小雅问:“杨书和王朴玉呢?”
穆同说:“杨书脱离了我们的视线,王朴玉在马车上,我们的人亲眼所见,王先河、王朴玉父子俩一同上的,从王府后门出来的那辆马车。”
小雅说:“杨书可能留在了京中?”
穆问说:“杨书确实很厉害,属下自叹不如,能从我们身旁不见了踪影,还真不多的。”
小雅淡然地一笑说:“再厉害,也是落荒而逃了。对我们来说,抓住了王先河,就是抓住了‘间学谷’所有的人员。去通知秦无衣行动吧。”
穆同说:“是,属下告退。”
小雅见穆同出去后,不由深思起来。
锦奴说:“公主,穆同真的能抓获王先河吗?”
小雅说:“杨书都能从穆同身旁逃走,王先河能被我们抓获吗?王朴玉是一定在马车里,因为无衣对他很重要。”
锦奴笑着说:“王朴玉这位少年郎真是有情有义,昨晚可在京城里满街、满巷、满坊里的,牵着一条黑狗寻找无衣呐。公主就是有未卜先知,将无衣早早地安排在了别处。”
小雅担忧地说:“有一点,我很是担心,王先河的义子王朴玉,会是怎样的人呢?”
锦奴猜测着说:“王朴玉和杨书是师兄弟,又得王先河为师,应该是很有谋略的少年郎吧。”
小雅说:“如果王朴玉改变了无衣的计划呢?”
锦奴质疑地说:“无衣能被王朴玉改变吗?”
小雅说:“因为,我们仍然查找不到‘鹤鸣’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