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儿拍了拍泥哒哒的小手,嘴里嘟囔着:
“阿爸走!晟儿要去!”
嘟囔完,就撒腿朝主楼跑去,分明是怕纪鸿洲出门不带他。
秦音哭笑不得,连忙交代芍药:
“快去抓回来,大帅在谈正事,别叫他捣乱!”
芍药笑着应了声,连忙跑着追上去。
秦音摇摇头,知道小儿子性子很执拗,干脆将怀里的孩子递还给冬荏。
“还是我去吧,他要拗起来,指定要哭,芍药可治不了他。”
冬荏忍俊不禁。
秦音连忙快步折回主楼。
刚进前厅,就看芍药正蹲在地上哄晟儿。
小儿子牛脾气犯了,哼哼唧唧地一定要找阿爸,小身子扭成一条蛆,芍药根本抱不起来。
秦音走上前,无奈哄道:
“阿爸真没走,你看他的车还停在外面。”
知子莫若母,晟儿顿时不扭了,转头就朝前院跑去。
院子里停了两辆军用汽车,他一眼认出哪辆是纪鸿洲常坐的那辆,于是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跑下台阶。
秦音追出来,便见小娃娃正费力的踮起脚尖儿,想要开车门。
她无奈好笑,“晟儿,你要做什么?”
晟儿满头大汗,头也不回叫嚷着:
“车!晟儿上车,等阿爸!”
秦音,“......”
*
纪鸿洲跟纪文洲没谈太久。
兄弟俩从楼上下来,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走出前厅,瞧见秦音和芍药立在车边,晟儿在车里不知捣什么乱,玩具也拿到车上玩儿。
纪文洲见状失笑:
“这是干什么?”
秦音闻声回头,一脸无奈看向纪鸿洲:
“管管你儿子,怕你出门不带他,怎么哄都不肯从车上下来。”
纪鸿洲也被逗笑,步下台阶走上前。
晟儿趴在车窗上,乌亮眼睛瞪得圆溜溜,兴奋喊叫:
“阿爸!”
“下来!”纪鸿洲没好气地斥了句。
晟儿笑嘻嘻,朝他张开短短的手臂。
纪鸿洲伸手,将小家伙从车窗里抱出来,温声训他:
“闹什么闹,阿爸说了,下午才出门。”
晟儿抱着自己的飞机模型,大眼眨巴眨巴,糯糯说道:
“去马场!晟儿去!骑小马”
纪鸿洲被他的小心思逗笑。
“去,都去,阿爸能不带你?”
晟儿笑嘻嘻,眼睛眯成一条缝。
纪文洲立在一旁,见状也笑了声,出声打岔:
“那大哥,我先走了。”
纪鸿洲嗯了声,“去吧。”
纪文洲转身上车。
目送汽车开出纪公馆,秦音才问了句:
“都聊什么?没出什么事吧?”
“军政府没什么事。”纪鸿洲淡淡道,“也跟我说了景洲的事,景洲去找他,两人吵了几句不欢而散,昨晚还送东西到他那里求和。”
秦音听罢无奈蹙眉,“我跟文洲说过,叫他不要掺和这事,等你回来再说,如今倒是搞得越来越说不清.....”
话没说完,就见一辆军用皮卡停在庭院门外,正跟卫兵对接。
“兵工厂来送飞机模型。”纪鸿洲开口打岔,“就让他们装在草坪上。”
说罢一手抱儿子,一手牵着秦音踏上草坪,声线温润道:
“三房那边,你不用管了,我来跟景洲谈。”
秦音不再说什么。
夫妻俩带着晟儿在草坪上晒日头,顺便看兵工厂的人安装飞机。
铁皮打造的飞机模型,有成年人高,为求逼真还喷了漆,但比真的当然还是差很多,哄孩子是够了。
能想到乐乐见到后,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当天下午,等孩子们睡醒,纪鸿洲便带着他们去马场放风,顺便挑长安的小马回来。
秦音不想去,且难得耳根子清静,想歇个闲。
谁知她刚叫人在草坪上支了桌椅和遮阳伞,一盏茶都还没喝完,佣人便从前厅跑出来,神色慌张的禀话。
“夫人!出事儿了!!”
*
半个钟后,秦音匆匆赶到军医院。
打听了一番,才找到纪景洲的病房。
病房里,董玉珍正搀扶着伤心欲绝的纪三夫人,婆媳俩掩着帕子,正立在病床边焦虑不安地抹眼泪。
“大嫂!”
见到秦音过来,董玉珍直接哭出来。
秦音快步走上前,“情况怎么样?”
纪三夫人也跟着哭出声,捂着心口就要跌坐在地上,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董玉珍连忙手忙脚乱扶住她,抽抽噎噎告诉秦音:
“不太好,脑袋被砸的头破血流!洋大夫说,还不一定...能不能醒过来...”
她一手扶着纪三夫人,一手握住秦音手臂,哀切恳求她。
“大嫂你救救他,千万救救他!三房不能没有景洲,他有个好歹,我们一家老小可就...”
董玉珍说不下去,眼泪掉的更急了。
吵归吵,冷归冷。
在她父亲也病重的时候,纪景洲再出个好歹,她就成寡妇了!
这怎么行呢?
她不确定自己有本事接手生意上的事,到时候还不被强势的婆母给拿捏住?
这太突然了,董玉珍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也不能接受纪景洲现在出事。
人命关天,秦音也没多追问纪景洲出事的缘由。
她先查看了他的伤势和脉象,情况不容乐观,能保住一条命已是难得。
秦音看向纪三夫人和董玉珍,一时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纪三夫人哭的眼睛红肿,见状腿一软,就要给秦音跪下。
“鸿洲媳妇儿!你可一定要救救景洲啊!三婶儿求你,求你想想办法!”
“三婶儿!您先起来...”
“母亲...”
秦音跟董玉珍协力,好容易才把纪三夫人扶起来。
她保证自己会尽力,但纪景洲能不能熬过去这关,她真不能保证。
费了半天功夫才安抚住纪三夫人,借口要回医馆制药,秦音才从军医院脱身。
她的车刚开出军医院,便跟纪鸿洲的车遇上。
男人从车上下来,直接坐进她车里,神情凝重皱着眉。
“到底怎么回事?”
秦音派了人去马场给他送信,他知道后立刻便赶了过来。
她叹口气,“情况不太好,头上伤势很严重,位置也足以致命,失血又过多...”
纪鸿洲闻言,登时横眉怒目:
“谁干的!反了天了!”
秦音欲言又止,拧眉道:
“三婶儿和玉珍很不安,我没敢多问,只听佣人禀话,说是跟川洲一言不合,两人就动了手。”
“川洲?!”
纪鸿洲惊怒难掩,一把推开门下车,便疾步朝军医院走去。
立在车边的展翔见状连忙跟上。
秦音眸色复杂,交代寒露先去医馆。
不管怎么说,她得想办法试一试,不能罔顾一条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