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却道：“你是当事人，杨家又在凉州监控了那么久，我只是让你猜想一下，田家庄园练武的那些人，会不会与那些黑衣人是同一批人，只要感觉就行，不用证据，你仔细回忆一下。”

    杨一平仔细回忆当年，可是事情发生了太久，当年那些在田家练武的人，他又没有什么印象，实在无法推断，只好摇头向杜西川表示遗憾。

    但是他知道任平生的事，不禁好奇道：“按你的意思，这些人是被训练专门用来对付任平生的，而云镜就是他们利用的目标？”

    杜西川问道：“你觉得是否有这种可能性？”

    杨一平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倒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只不过，当年的任平生是可以在西封山堵门的人，整个极境堂都对他束手无策，这样的人，怎么只凭凉州小院子里培养的二十几个人，就可以解决呢？”

    杜西川摇头道：“任平生也是人，是有弱点的，乌云公主和他儿子就是他的弱点，他们在凉州培养一批全无根脚的人，再用这些人去抓乌云公主和他儿子，任平生武功再高，找不到目标，也只能无可奈何！”

    杨一平还是摇头：“就算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存在，可是云镜那么细心的人，如果这些人真的跟那些抓任平生儿子的人是同一批了，怎么可能会不怀疑呢？”

    杜西川反问道：“假如当年你把我带回来以后，那些黑衣人转头来寻我的时候，为了掩饰我的身份，把杨家斩尽杀绝，你会怎么回忆自己的行为？”

    杨一平一愣，反问道：”你是说，云镜其实已经察觉到这些人与对付任平生的那群人是同一群人，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杜西川点头道：“那个时候的云镜，最是爱戴自己的师父，任平生不仅教他武学医术，还治愈了他的妻子，让他爱情和医术双丰收，可以说对他有再造之恩。

    可如果有一天他发现是因为自己掉进了田家的陷阱里面，最后造成了任平生的暴露，他的儿子失踪，他的夫人重伤，就算云镜会怀疑，内心又怎么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呢？那样的话，但凡他还有一丝良知，只怕都是羞愧欲死吧？”

    杨一平终于道：“如果你这样说的话，这件事还真的透着古怪，别的不说，田如烟明显就不正常，虽然表面上她死了，其实应该去京城了，听说被赐婚进了柳府成了侯夫人。

    整个田家更是透着古怪，京城之中根本就没有田家，朝堂之上也没有，那个田老爷回京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个人，整件事最后唯一可以追寻到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她的身份同样是一个迷。

    按理说，这样的做法应该是一些家族培养死士的做法，可大部分的死士一般都放在神京的周边，以便随时可以调用，放在数千里的凉州培养死士的，这么多年中只怕都没有人尝试过。

    又或者如你所说，他们在为一件重要的大事作准备，而当时在凉州周边最大的事件，除了第二次凉沧河之战，便是任平生的安心村被偷袭，他的儿子失踪的事了，可是时间对不起来，任平生儿子失踪前一年多，除了云镜的那些保镖，其余人已经离开凉州了。”

    杜西川又道：“凉州贪墨案最早从三十年前开始，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些被贪墨的银子正是用来招募和训练这些人呢？”

    杨一平还是摇头：“这点人马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况且还有那些军械，这些所招之人均是江湖之人，他们从来没有用过军械，而依刚才左史两位大人所言，那些军械，也该是失踪了才是，所以，他们一定还在别的地方培养了人，可能按照这两人说的，真的有人培养了军队，意图谋反！”

    张卫年完全听懂了他们的话，在一旁问道：“按你们的说法，第一次凉沧河之战后，大渊实力大损，有人察觉到了机会，于是始筹谋建立自己的军队，目的是要搞一场大叛乱？”

    杨一平点头道：“对，极有这种可能性，毕竟十四年中的两次凉沧河之战，战死超过四十万人，尤其是其中有大量的名将，可以说是将大渊军中的中高端战力扫掉了一小半，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人看到了机会，蠢蠢欲动，未必没有可能。”

    张卫年摇头道：“这个几乎不可能，我们大渊有着前所未有的完整情报体系，只要皇上想知道，昨天我家里生了几个鸡蛋，都可以查得清清楚楚，要藏一支军队，又怎么可能？”

    杜西川呵呵一笑：“老师，在大渊内部确实不好藏，可是如果藏在西夏的部族中呢？”

    杨一平也摇头道：“如果藏在西夏，那与西夏的军队有什么区别，这么多人，怎么组织、集结，平时怎么训练？就算可以集结，又怎么可能浩浩荡荡通过五散关而不被发现？”

    杜西川也摇头：“五散关可以防的，是成建制的军队，防不住普通人，飞狼山上有得是小道可以渗进五散关去！”

    杨一平想了想，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在西夏部族中完成训练，然后绕远五散关，拿到武器和装备，再出现在五散关之后，一举拿下青州？”

    杜西川点点头：“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吧？”

    杨一平若有所思，只能点头：“你说得对，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可是实际上可能性并不大。凉州贪墨案中可以省下来的钱粮确实不少，可是对于要打造一支军队来说却远远不够。

    凉州贪墨案所贪墨的钱粮，是用来维护凉州的城防，而凉州的城防是以一千多名卫所士兵和几万百姓作为基础设定的，用这笔钱可以打造的军队，在理论上也不过是几千人。”

    杜西川想了想，似乎杨一平所说的全没有错，贪墨下来的银子本来就是勉强养活一个凉州的，现在用这些银子，也就是另外养了一个凉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