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纷乱的时局
作者:邙山之北   三国:征战汉末最新章节     
    孙坚忽然死亡让王弋震惊无比,不过他没有着急去问原因,而是先询问华佗这些年都做什么去了。

    华佗满脸无奈,小老头儿眨巴着眼睛,向王弋诉说了他这些年的倒霉之旅。

    华佗真的很倒霉,当时他找到张仲景后本想着一起回冀州。

    奈何华佗和张机不一样,张机的出身注定了当百姓和诸侯需要他二选一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诸侯。

    华佗却见不得荆州百姓的苦难,留在荆州为百姓治疗瘟疫不说,还顺着瘟疫的来势一路追寻到了源头益州。

    可是这一去不要紧,差点就让他回不来了。

    先是遍地的病人,随后是遍地的山贼水匪,紧接着便是嚣张的宗族、宗贼,最后由各种蛮人收尾,一路漂泊了好几年。

    他又是个老好人,见不得别人垂死挣扎,能救治的他都会尽力救治。

    原本曹操攻打益州的时候他都已经准备启程回来了,可孙家人护着孙权又来了,后面跟着的便是曹操麾下的兵马,道路又被挡住。

    好在他在蛮人之中的名声够响亮,一路被蛮人掩护逃到了汉中,又亲眼目睹了孙坚的败亡,以及曹昂足以傲视的手段。

    孙坚退守汉中,以汉中天险为屏障,积蓄反攻的力量。

    曹操率领主力和孙坚在汉中对峙了将近一年,曹昂则带领一小股人马翻山越岭偷袭了上庸,并且绕了一个大圈截断了褒水,使得汉水和沔水的流量减弱,影响了今年整个汉中的收成,逼迫孙坚在裁军和背水一战中选择一个。

    在孙坚的字典里就没有怂这个字,裁军是不可能裁的,当即出城迎战。

    奈何麾下士卒确实不如曹操手下精锐,汉中城又被曹昂以决堤威胁投降,最终兵败身死。

    当然,曹操也不好过,手下最能打的三个人,夏侯兄弟和许褚在与孙坚的战斗中身负重伤,差点一穿三。

    而且要不是许褚拼死护住曹操,曹操就被孙坚当场一换一了。褒水、沔水、汉水流向  这一战是年初发生的,尽管曹操赢了,却也元气大伤,可这个时候他奸诈的一面就显露出来了。

    战后他的兵马没有进驻汉中城,反而依旧摆出了一副大战没分胜负,还需要对峙的样子,派兵封锁了各个路口不说,还让人扮演孙坚在城上巡视,他自己则天天叫阵,由曹昂在城内秘密管控一切。

    如此一来汉中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孙坚没死,仗还没打完,周遭的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华佗能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在汉水边救治了几个重伤的孙坚士卒,从他们的嘴里拼凑出来了真相。

    当时他就知道不可以继续逗留了,这件事他必须让王弋知道,便委托蛮人带他穿大山、越密林逃出了汉中。

    而且此行也不太平,总共十几个蛮人护送他出汉中,结果全死在了大山之中,不是命丧虎口狼窝,就是死于毒蛇毒虫,他能活着走出来也算是非常幸运。

    最后辗转了大半年才从荆州逃到河北,好不容易进了邺城,却进不了王宫,恰好看到出来的王芷,才能见到王弋。

    华佗的话让几人震惊无比,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王弋是知道孙坚能打的,但没想到孙坚这么能打,一穿三、一换一这种事情都能上演,和吕布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个曹昂怎么也这么逆天?

    他现在心里甚至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曹昂没死在邹氏手里不要紧,汉中不是还有个张鲁的老娘张氏吗?也不知孟德同志能不能给力一点,将自己的大宝贝儿子再送一次?

    刘巴和田丰倒还好些,只是惊叹于曹昂的出色发挥,毕竟曹昂属于王弋的晚辈,感叹年轻人还真是厉害,先有袁谭定二州,后又曹昂下汉中,后浪推前浪了。

    荀彧思考的事情就多一些,他觉得出兵洛阳这件事可能需要重新布置。

    “殿下,臣有些疑问。”荀彧眉头紧锁,问道,“华医师说孙氏老臣护卫幼主孙权逃至益州郡,为何是幼主?若臣没记错的话,孙坚长子不是孙权吧?”

    王弋心中咯噔一声,孙坚可能是老孙家最能打的那一个,但不一定是最厉害的,老孙家那个万人迷才是真的要命,又能打、又帅、又有号召力,简直不要太变态。

    “华老先生,你有孙策的消息吗?就是孙坚的大儿子。”王弋满脸希冀地看着华佗,希望从他口中得知孙策和孙坚一起死了的消息。

    可惜事与愿违,华佗想了许久才摇头说:“主公,我没听说孙策也死了,好像……在汉中就没听说过孙策的名字。”

    完蛋!

    益州的核心是成都,要是华佗在汉中没听到孙策的名字,那孙策一定就在成都了。

    再联想到孙家人是护送孙权去的益州郡,王弋只能寄希望于孙策死在了撤退了路上,可千万不要自己跑到什么地方躲着,日后再拉起一支队伍,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相较于王弋的担忧,荀彧的注意力并不在孙策身上,分开逃命本就是不错的选择,活下一个总比两个全死要好一些。

    他的面色十分严肃,说道:“殿下,臣以为洛阳现在或许不用打,至少现在不用打。”

    “为何?”

    “殿下。吕布,凶虎也;曹操,诡虎也。凶虎饥而欲斗,诡虎伤而凶暴。若引得二虎相争,必一死一伤。且无论谁胜谁负,洛阳唾手可得。”

    “凉州?”

    “殿下英明。吕布是战将,又是并州人士,定然难以舍弃骑兵。可并州有重兵把守不易进攻,凉州近在眼前,由不得他不动心。”

    “不能让他们打。”王弋想了想,拒绝了荀彧的提议。

    “殿下。”荀彧继续劝道,“曹操乃是人杰,孙曹之战年初便已结束,此时正是他舔舐伤口,补充兵力的时间,也是他最虚弱的时间。若引得吕布进攻,百利而无一害啊。”

    “不行,绝不能让两人开战,时机不对。”

    “时机?殿下,时机就在眼前!”

    “不,无论两人是什么虎,但吕布在司隶不得人心,没人会支持他,此战吕布必败,说不定他刚到凉州,洛阳便已经易主了。”

    “刘景升……”荀彧脸色一沉,想到了一个最近几年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是的,刘表这几年非常安静,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但也不可以小看了他。

    要知道当年刘表当了讨董的盟主不说,差一点就打进洛阳,而且以他的名望,振臂一挥,说不定长安那些宗族会将刘辩捆好送到他面前。

    “唉……”荀彧一声叹息,大好机会不能使用,多少让他有些不甘。

    王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的是在干掉吕布之前绝不能让洛阳投降,要不然他进攻长安的计划可就实现不了了,根本没考虑到刘表,经过荀彧的提示他还真有些后怕。

    不过不能让曹操和吕布打起来不代表允许曹操休息,他准备给曹操找点儿事做,刘表也不能闲着。

    “华老先生,你也辛苦许久了,我让吕邪带你去洗漱一番,回头找个宅子住下休息几日。你若得闲可以去太学院看看,医学院已经建好并开课许久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直接和我说就行。”王弋要研究对策,准备清理不相干的人了。

    可还未等华佗答应,王芷率先说道:“殿下,臣有些事情要和华医师讨教,王汶也许久没见老师了,不知……”

    “那华老先生就由阿姊招待吧,过几日我让吕邪将选好的宅子地契送到你那里。”

    “多谢殿下!”王芷当下行了个大礼,眼圈有些发红。

    “去吧。”王弋摆了摆手,眼角闪过一抹哀伤。

    孩子已经成了王芷的心病,他不觉得这次能够有效果。

    两人离去之后,王弋沉思片刻说道:“文若,我准备派人和刘景升谈谈,你觉得如何?”

    荀彧其实不太想谈论刘表的事,毕竟王弋和刘表沾着亲戚,有些话涉及到王弋家事不太好说。

    但王弋既然问了,他也不好不答,便说道:“殿下,刘景升虽有进取之心,却无进取之才,守成有余却难以成大事。”

    “文若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王弋看穿了荀彧的想法,笑道,“刘俚又不在这里,就算在这里也无妨。”

    “殿下,臣以为不是刘景升能力不足,而是他麾下人心各异。刘景升能够凭借自己的威望压服荆州文武,却难以轻动,除非倾巢而出。

    可现在曹孟德芯得益州,气势如虹;袁显思占据徐扬,虎视眈眈。想必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而且刘景升是汉室宗亲,又是党人名宿,见过无数大场面,寻常利益恐怕很难打动他。”荀彧不太看好王弋的想法。

    王弋一时间内心有些烦躁,他真是受够了汉末这种亲戚大乱斗的局面,认真算起来,他和诸葛亮都能扯上关系,甚至连蒯氏都和他有亲戚。

    掺杂了亲戚关系的买卖最难做,给的少了,人家应下便欠了人情;给的多了,人家应下还不一定记得好。

    最要命的是,若是碰到不要脸的,给的再多,人家还是觉得你欠了人情,麻烦得要死。

    刘表还是吃过见过的,王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

    “殿下,或许……也不是不行。”荀彧也在思考,他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殿下,吕布可不止有一块地盘……”

    “豫州?”王弋一愣,喜上眉梢。

    豫州可是个好地方,倒不是说多么富庶,而是太没用,至少对于王弋来说,占据豫州的意义不大。

    “文若的意思是我们打下豫州,然后送给刘表?”王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反问道,“只是袁谭是吕布的女婿,若我等攻打豫州,他会不会从徐州出兵救援?”

    “殿下,臣断定他不会救援。”荀彧非常有信心,解释道,“臣的意思不是将豫州送给刘景升,而是将汝南郡送给刘景升,至于沛国嘛……殿下可以送给袁显思啊。

    刘景升的野心不小,若有机会占据江北土地,他定然不会拒绝。

    汝南又是袁家祖地,想必袁显思做梦都想收回来。

    如此一来,两人在豫州必有一战,殿下无忧矣。”

    “妙计,就这么办!”王弋定下计策后追问,“文若,若我还想给曹孟德找些事情做呢?”

    “殿下,子初不是说长安粮草不多吗?您只要给长安送些粮草,想必曹孟德就会坐立不安了。”

    “五万石粮草,以进献的名义送过去,排场大一些……”

    “五万石足矣。”

    君臣几人终于面露笑容,然而他们一笑,别人可就要哭了。

    王弋蛰伏多年经营的战时体系终见成效。

    两个月后,秋收刚刚结束,王弋便任命陈震为使者,从右军中抽调了两千精锐由张合统帅,押送五万石新粮打着进献给刘辩的名义去往长安。

    路途虽然有些远,好在河内郡在王弋手里,吕布就算是想阻拦也拦不住。

    走走停停一个月,队伍终于到达了长安城前,陈震招来张合商量:“张将军,下官觉得……”

    “别别别!”张合赶紧打断,说道,“临行之前殿下和我说了,你是主使,殿下让我听你的,你让我打谁就打谁,除了打仗的时候你要听我的以外,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震闻言安心了不少,说道:“既然如此,张将军派人去叫门吧。”

    “好,我亲自去一趟。”张合一口答应下来。

    带着几名亲兵,张合打马来到城前,城头上早已站满了人,他们不知道这支看起来非常精锐的军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心中疑惑不已,城头士卒也非常紧张。

    张合一眼便看出长安守军的士气不行,他也没废话,喊道:“今年河北丰收,赵王殿下感念陛下恩德,特遣使节携五万石新粮前来进献给陛下,速速开门!”

    “你是何人?可有凭证?”

    “凭证?”张合不屑一笑,说道,“我乃赵王麾下大将,张合张儁乂是也。看见我身后那些士卒了没有?天下除了赵王殿下,谁还有这般精锐的士卒?还不速速开门!”

    “狂妄!”城头上一众大臣被气得不行,可他们又不敢真去斥责张合,生怕他恼怒之下派兵打将上来,一时间个个面色通红。

    当然,刘辩手下也有能人,至少京兆尹这地界上的世家不全是废物,有人立即喊道:“此事需要报与陛下知晓,按照礼数,你应率军在十里之外扎营,只有使节可以进城。”

    张合闻言一愣,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扛住压力来指挥他们。

    不过随即他心中便泛起了冷笑,这些人到底还是怂了。

    他们可是臣子啊,率兵前来就已经是重罪了,结果这些大臣不仅不闻不问,仅仅只是让他后退十里?

    “五万石粮草,我若退了,谁来交割?别说你们派人,你们要是有那个能力,陛下也不至于如此艰难!我信不过你们,除非陛下亲至,我便后退十里,否则一步不让!”将军与反将军嘛,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张合根本不给这些人面子。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众大臣们再怎么说也是皇帝手下的大臣,不可能屈尊求饶,只得派人去皇宫报信。

    皇宫之内早就乱了,刘辩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宦官宫女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汇报,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仔细辨别着侍从们的话,希望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奈何有的嚷嚷着王弋打过来要生擒他了;有的则欣喜若狂地喊王弋派人来救驾了;最要命的是有人竟然喊出王弋想要屠城……

    “出去,出去,都出去!”刘辩略带烦躁地摆了摆手,将侍从们喝退,想要静一静集中注意力。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说道:“赵王王弋遣使节……”

    “放肆!”刘辩双眼一瞪,喝道,“赵王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

    “臣知罪。”那人赶紧行了一礼,继续说道,“赵王遣使节送来了五万石粮草,但来人极为嚣张跋扈,竟然要求要见殿下一面才行,请殿下决断。”

    刘辩听完后满脑子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使者非要见他一面,难道怕他死了?怎么可能?

    他要是死了,第一个踏平长安的就是王弋,这一点无论大臣还是他都清清楚楚,那些大臣才不会让他轻易死掉。

    不过他现在也确实被架空的厉害,破皇帝当得还不如个农夫,五万石粮草确实值得他走一趟。

    “摆驾城头。”刘辩袍袖一挥,起身向外走去。

    一路走到城头刘辩才明白平日里视他如无物的大臣为什么会特意来找他,眼前那一排排甲胄鲜明、军纪整齐、军威鼎盛的军队摆在这里,任谁都会担心自己的小命。

    “朕亲至矣。”刘辩倒不怯场,亲自喝问道,“城下何人想要见朕?”

    张合闻言抬头看去,看着城头上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有些愣神。

    尽管此人非常瘦弱,甚至连龙袍都撑不起来,但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威仪却不容小觑。

    张合立即带人翻下战马,行礼道:“陛下,臣乃赵王麾下将领张合,奉赵王之命前来进献粮草。

    臣虽不是主使,却也是先锋官,有些人心怀不轨,不欲为臣打开城门,往陛下给臣做主。”

    刘辩扫了一眼周围神色各异的大臣,心里乐开了花,心道还得是需要有实力的人来治治这些混蛋,平日里他的旨意这些人一句话都不听,如今却被王弋手下一个将领吓得畏畏缩缩,真是活该。

    不过即便心中再高兴,他还是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携如此多的士卒来此,可是为了威吓于朕?”

    “臣不敢。只是殿下说过,五万石新粮乃是河北百姓辛苦一年所得,无论如何也要让臣亲自交到陛下手里,臣信不过有些人。”

    “放肆!”

    “大胆!”

    “那王弋以为他是谁?如此无礼,其心可诛!”

    有了刘辩在场,大臣们也就放开了,一句句斥责的话接踵而至。

    张合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紧紧盯着刘辩。

    刘辩的心中升起一丝悲凉,他被自己的大臣当作了挡箭牌,自己却无法制止大臣们的胡言乱语。

    是的,此时此刻他无法阻止大臣们的斥责,就算开口也没人会听。

    好在就在此时,一匹战马疾驰而至,在城门前停下,陈震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臣,赵王麾下使者,陈震,拜见殿下。”陈震行了一礼,缓解了刘辩尴尬的局面。

    一众大臣虽有片刻停滞,却还想再骂。

    谁知张合忽然挥了挥手,右军将士在城门之前整齐地排开队列,整齐地踏步声将所有的聒噪击得粉碎。

    陈震恰时说道:“陛下,不知臣是否有幸入城,觐见陛下天颜?”

    “开门。”刘辩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殿下不可啊……”

    “殿下,此军心怀不轨,怎可放入城中?”

    “殿下……”

    一众大臣又开始了鼓噪。

    刘辩“仓啷啷”抽出宝剑,对着城门喝道:“朕说,开门!”

    大臣们或许有胆量对刘辩阳奉阴违,小兵却视刘辩如天,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打开了城门。

    “多谢陛下。”陈震见状行了一礼。

    刘辩摆了摆手,扫视一遍纹丝不动的右军,目光定格在张合身上,说道:“寡人信任赵王,打开了长安大门。张将军,你可莫要负了寡人的信任。”

    “陛下放心,臣不会违背赵王殿下的命令。”张合跨上战马,下令,“各营按顺序有序进入,严格遵守军纪、军令,不可侵扰百姓,不可惹是生非,违令者,斩!”

    “喏!”

    一声咆哮响起,令城墙上无数人胆寒。

    一队队士卒进入城池,顺势接管了这条街道的防务,强大的气势根本不给守军一丝一毫的机会。

    当陈震和张合进入后发现刘辩竟然亲自过来迎接,并且他就站在城门口,看着一名名右军进城,没有丝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