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云台
作者:金流儿   憨憨女郎的躺平日常最新章节     
    “不是,没有,是真的梦见的白胡子爷爷!”

    “爷爷,我是真的梦到了。”

    “……”

    西山寺镇国公的小院里,冯云脸上的憨笑就要维持不住了。

    闭目躺在摇椅上的镇国公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没一会儿连鼾声都传了过来。

    冯云只能扬头压下眼眶里努力充满的泪水。

    这会儿哭,爷爷也看不到~

    “站好。”

    忽的,一声呵斥。

    冯云赶忙扎好马步,扭头泪眼朦胧的看过去。

    爷爷,我知道错了。

    镇国公捋须的手一颤。

    一根胡须缓缓飘落。

    镇国公轻咳,一手举书,一手扶到摇椅上。

    “你那老爷爷,给你留了几首诗词?”

    “就两首。”

    “是不是还有一首‘醉里挑灯看剑’?”

    “嗯~”

    “以后还有吗?”

    冯云眼泪滑落:“爷爷……”

    以往只是憨笑的小丫头突然间的泪水滂沱,明知道是装的,镇国公还是没法子再硬下心肠。

    “好了。”镇国公冷着脸摆手。

    冯云一喜,几乎是跳起来,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刚站了一个时辰,决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又赶忙的假装腿酸腰疼,走了几步,抬头,正对上自家爷爷意味深长的目光。

    “……”

    冯云嘴角一咧,憨笑着收腿提腰,和往常一样过去。

    “爷爷!啊呀——”

    冯云捂着脑门。

    不意外又挨了一个脑瓜崩。

    眼瞧着这丫头捂着头痛呼的样子,镇国公胸口的郁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你奸猾!”镇国公瞪她。

    冯云憨笑。

    镇国公摇头,叹道:“你啊,日后多练练枪术刀剑。”

    “为何?”

    “你大兄教你数年,也绝非定是要教一个女将军出来,可总也要有所长,结果你倒是诗词,轻功,都颇有一绝,岂不是说你大兄并无教授之才?”镇国公瞥她。

    “大兄跟爷爷说的?”冯云迟疑。

    “呵,你以为你是如何来我这里的?”镇国公抬手捋须,在摸到自己似乎已经薄了许多的胡须之后又落下去,“我老人家只教了你那么会儿推手,你就已经能大杀四方了。”

    说大兄呢,您老人家这么得意做什么?

    “听到了?”镇国公沉声。

    冯云立刻肃然:“知道了,回去之后定要多练枪术刀剑,决不能叫大兄道心破碎。”

    “道心破碎?什么乱七八糟的。”

    “……”

    *

    日笼幽林。

    一个靶子立在林中。

    四丈之遥,方子墨举弓射箭。

    “啪”

    弓箭射中红心。

    “厉害啊!”冯云称赞,上回方子墨才能射到三丈,这回就已经四丈了。

    可见这些时日练习勤勉。

    方子墨含笑,也是很满意的样子。

    “看我的。”

    冯云也搭弓,弓箭离弦。

    弓箭射到树上,正中一绿叶。

    方子墨不言,对冯云竖起大拇指。

    冯云摆摆手。

    这算什么,不过尔尔。

    “那首诗词,真不是公爷所作?”方子墨忽问。

    冯云摇头:“不是,真的是梦中所见。”

    方子墨诧异不解:“可我以为诗词意境仿若一人。”

    冯云惊讶:“一个是沙场,一个是元夕盛景,怎么会是一人?”

    方子墨看了冯云好一会儿,最终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应该是。”冯云附和,“该你了。”

    方子墨颔首,再度射箭。

    一支接着一支的箭矢射到靶子的最中心。

    没有一支射偏。

    直到冯云听到身边的少年郎君呼吸渐渐发沉,看到他眼中慢慢浮上湿盈,双颊也渐次泛红。

    冯云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

    原本上次来她就该问的,可因为五皇子在侧,她也只好压下好奇。

    祭酒大人来过了,方子墨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会怎么想?

    这又过去了好些时日,他又会怎么想?

    回忆之前认识的方子墨,和眼前的方子墨,好像不同,又好似没什么不一样。

    反正换做她,是绝不可能和先前一样。

    “想问我什么?”

    旁边的少年郎君停下了射箭,扭头望向她。

    原本就昳丽无双的面孔因为射了二十三箭而红的绚丽,双目含着光,更是有些勾魂夺魄之感。

    幸而是郎君打扮,若是换做女儿装,恐怕她见过的所有女郎都比不上。

    冯云转眸四周掩饰了下适才的失神,再看向方子墨,已然和以往一样:“你想说,我就听。”

    方子墨嘴角弯了弯。

    转身搭弓再射一箭。

    再中红心。

    “幼时我就在这里,没有见过父母,不知家世,只知道祭酒大人为我启蒙,后来我知我应当出身不凡,但身弱多病,常年服药,再后来我知我姓方,一直到公爷到了西山寺。”

    “三郎很好,不嫌弃我这个祭酒家远亲,公爷教我调息之法,虽医者未言,可我能感觉到我的身子渐好。”

    “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母亲难产而亡,父亲,尚在。只是他有别的子女,而我身有疾,只有父亲。”

    少年郎君撑弓吟喃。

    微微仰天的眼里滚动湿盈。

    冯云脱口而出:“你,想见父亲吗?”

    说完,冯云就后悔了。

    万一他说想见,她可咋办?

    系统的积分肯定没得说,可她办不到啊~

    方子墨愣了愣,没想到冯云会这么说,只是随后他笑了,再度执弓搭箭,盯向前面的靶子。

    “砰!”

    射中红心。

    *

    摇晃的车内,冯云回头看向身后越来越远的西山寺。

    方子墨什么也没说。

    系统也没显示。

    应该是不用她操心。

    也轮不到她操心。

    可毕竟相识一场……

    “冬怜,先不回府,去风云台。”冯云道。

    “是。”

    ***

    风云楼。

    京都这月余刚刚兴起的酒楼,物美价廉,货真价实,寻常少有身家的百姓们都能来风云楼尝尝味道,京都官吏就更是常来常往,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风云楼解决。结果却是没多久就有装饰相同,名字不同的风云阁,风云台显在京都。

    风云阁,住宿。

    风云台,耍玩。

    镇国公府的车子从西山寺入京,直接行驶到风云台门外。

    车帘掀开。

    风吹帷帘,隐约的露出些许颜色。

    有路过的士子不经意的看到,停下脚步。

    那位进去的女郎,好似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