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珊中午去临时厂把剪线头的十几天工资结了出来，晚上没再去了，她实在是不想见到蓝洁。她晚上没有出去找临时做，再休息一个晚上，打算明天晚上再出去找。

    吃完晚饭后，陈亦珊上去宿舍找黄小曼说说话，刚好黄小曼提着红桶要过去洗澡。陈亦珊问：“小曼，你晚上要不要加班？”

    黄小曼回答说：“不用加，姐你找我有事吗？”

    陈亦珊说：“那你快去洗吧，我在这里等你，你洗好后，我们去陈店逛夜市，怎么样？”

    “好啊，那我先去洗澡了。”说着黄小曼下楼去了。

    黄小曼走后，陈亦珊在她的床铺上躺了下来。想到年关将至，她又是心喜又是愁。喜的是她快可以见到她的宝贝儿子了；愁的是，做为一个同性恋者的老婆，回到家里，不知道村里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就在陈亦珊胡思乱想之时，黄小曼洗澡回来了，她把红桶放在宿舍门口，进来拿衣架，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的不锈钢防护罩上。

    “姐，你在想些什么呢？”黄小曼晾好衣服，进来把红桶和洗脸盆放在床底下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亦珊。见其盯着上铺的木板发呆，于是好奇的问。

    “没想什么。”陈亦珊回过神，问黄小曼说：“你洗好啦？”

    黄小曼笑说：“我衣服都晾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陈亦珊爬了起来，理好衣服，和黄小曼手挽手的下楼去，出了厂门口。

    黄小曼问：“姐，你是要去骑车，还是我们走走路？”

    陈亦珊说：“我们走路吧，等一下我把你送回来了，再把自行车骑走。”

    两人手挽手，边走边聊，陈亦珊把昨晚蓝洁骗她出去的事情说了。黄小曼听了都觉得如果不是通知了李丹姐和华哥等人去接的话，昨晚陈亦珊肯定会出事。这事给她们提了一个醒，不能随便跟不怎么熟悉的人出去，哪怕对方是女的也不行。

    说话间，陈亦珊和黄小曼来到了陈贵公路上，车辆很多，两人尽量靠最右边行走。经过溪北桥，走过溪南北大圆盘，走过华世泰厂门口。陈亦珊正好瞧见正蹲在门口边和几个男青年抽抽烟的方贵平。

    陈亦珊本想假装没看见，一走而过的。不想方贵平看到了她，站了起来，并朝她大喊说：“嫂子。”

    陈亦珊只好和黄小曼停住了脚步，看着方贵平扔下烟头，用脚踩了几下，从路的对面小跑过来。

    陈亦珊开口提醒他说：“不要跑，注意车辆。”

    到了跟前，方贵平才说：“嫂子你们不用加班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陈亦珊说：“我们不用加班，想去陈店逛逛。你要加班吗？”

    方贵平苦笑：“我们做计月的，除了星期天晚上，天天要加班的。”

    陈亦珊笑笑说：“那辛苦你们了。”

    方贵平说：“你们怎么没骑自行车，嫂子你的车子是不是坏了，少杰的自行车还在我这里，你要不要骑走？”

    陈亦珊摆摆手说：“不用，我的车好好的，我们就是想走走路。你过去吧，我们走了。”

    方贵平眼送着陈亦珊两人离去，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两人去影吧包厢看电影，发生一些尴尬的事情后，他就很难接近她了。

    其实，天地良心，他并不是在打陈亦珊的主意。只是他对陈亦珊有股亲切感，不由的想亲近亲近她，仅此而已。

    陈亦珊和黄小曼到了陈店服装店逛了一圈，她们每人各买了两件内衣，其他的都没买，子。回来时，陈亦珊在路边一个水果摊买了两斤桔子，在另外一个摊位买了一斤五香瓜子。陈亦珊跟黄小曼说：“晚上你去跟我睡怎么样？你和我说说话。”

    黄小曼笑着说：“好啊。亦珊姐不要嫌弃我打呼噜就好。”

    陈亦珊问：“你会打呼噜吗？我以前在宿舍睡觉时没听见你打过啊。”

    黄小曼说：“胖姐说我偶尔会。”

    陈亦珊微微一笑说：“没事，我睡觉了听不见。”

    回到家里，陈亦珊把桔子和瓜子放在茶几上，对黄小曼说：“我们进去房间试试内衣，怎么样？”

    “好啊。”黄小曼拿着她买的两件文胸跟着陈亦珊进入了房里。

    “小曼，你穿38d罩杯的啊？”刚才在买文胸时，陈亦珊知道黄小曼买的是这个杯型的，所以她一边把窗帘拉上，一边问。

    黄小曼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说：“是的。我发育得早，读书时，别的同学在穿背心时，我已经在穿文胸了。从那时我就发现我和同龄人中，我胸脯就比她们大。”

    这时黄小曼已经脱出外套跟恤衣，只留一件内衣，陈亦珊扫了一眼她的胸脯说：“你胸确实很大，不过平时你穿的都是宽松的衣服，所以看起来不是特别明显。”

    黄小曼说：“亦珊姐，我看你也买38d，我知道你的胸脯也很大，但你的腰细小，我以为你最多穿36d的。”

    听了黄小曼的话，陈亦珊只是笑笑，她脱了衣服，脱了内衣，准备把买新的戴上试试。

    黄小曼只盯着陈亦珊的胸，两眼发出惊艳的光芒又带着羡慕说：“姐，你的胸真美，比我未嫁之身，还要美艳几分。”

    陈亦珊只是笑笑，没答话。

    试好了文胸，感觉都很满意，于是两人出去客厅沙发坐着嗑瓜子聊天。黄小曼说：“亦珊姐，我看你买的两件和你身上戴的这件都是切角的，你喜欢戴切角的吗？”

    陈亦珊说：“切角的文胸，杯扁大切面椭圆形，感觉我的胸合适戴这个。以前没来内衣厂工作，我不知道内衣还分吊角与切角，后来我细细研究了一下，觉得切角文胸比较适合我。我看你的胸正圆，你应当穿吊角的。”

    “我就是喜欢戴吊角的。”黄小曼嘻嘻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姐，你身子这么美妙，方哥一定爱死你吧？”

    陈亦珊笑骂说：“小妮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方哥爱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我的身体。”

    黄小曼一脸认真起来，看着陈亦珊说：“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亦珊说：“有什么说不得的？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那我就直接说了。我年龄虽小，但我看得出来，你和方哥的爱情不能长久。你家里是那样的婚姻，你还不如找你老公离了婚，重新找一个能长长相厮守的。这样你的心也能安定下来。”

    陈亦珊叹了口气，苦笑说：“你想的这些我都想过，以前没出来打工时，虽然知道丈夫不爱我，不把我当妻子，但我还想着守着儿子，守着那个家过日子。自从发现丈夫是同性恋者后，我对那个家完全失望了。我对以前不离婚的想法有了些改变，但我离婚前提必须得到我儿子的抚养权，否则我是不会轻易离。不过，公公婆婆就我老公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已经出嫁，现在他们的儿子是那样子，如果我再从他们手里抢走他们的孙子，等于要了他们的命。不抢我又不能没有儿子。这一点让我很为难。”

    黄小曼问：“扯开你家事不谈，假如你离婚了，方哥会为你离婚吗？”

    陈亦珊想了想说：“应该不会。他很爱我，但他更在乎他的家庭。比如我也一样，我爱他，但我儿子在我心中是第一位的。”

    黄小曼说：“我想也是。听说方哥有一个儿子在读初中，他老婆也长得好看，方哥不是一个疯狂的男人，他不可能离婚再娶。”

    陈亦珊见黄小曼一脸认真，说的头头是道，她笑了说：“小曼，我发现你小小年龄，思想很老成。”

    听陈亦珊这么一说，黄小曼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才说：“我们潮汕地区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尤其是我家。我们家里比较穷，小时候我们连白米饭都吃不起的，经常是早饭和晚饭吃的是番薯或者番薯块绿豆汤，中午吃稀饭。我哥几乎是天天能吃上白米饭，那时我家有养猪，要煮番薯喂猪，我妈就掏了一点米用小号不绣干盆装着，上面放了一块肥肉，撒上一把黄豆，放进番薯锅中一起蒸煮。就这样全家人都在吃番薯，只有我哥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我妈还非常护着我哥，有好的东西，不管是吃的，穿的，只有我哥有份。还从来不用他做家务，洗衣服，挑水，打扫卫生，喂猪都是我和妹妹的事情。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独立。”

    陈亦珊笑着打量了黄小曼一眼说：“真看不出来你是在这样家庭长大的，我看你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有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以为你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黄小曼说：“你少笑话我，从小我就是易胖体质。”

    “好了，你先坐一下，我去烧水洗澡。”说着陈亦珊起身去了厨房。

    洗澡后，两个女人进去房间，关了灯，躺着说话。两人都聊到很晚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