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宝珍挥手告别中，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鸿宇厂。

    经过一小时风驰电掣般的疾驰，车子顺利通过汕头礐石大桥。七八分钟后，车在外马路医院门口稳稳停下。

    蔡国胜、蔡老太和陈亦珊先后下了车，蔡国胜和陈亦珊各自拎着一个背包，与蔡老太一道走进医院大厅，朝电梯口走去。

    蔡国华送他们下车后，便把车开往地下室停放。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八个电梯口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一间电梯，里面更是人挤人，蔡国胜和陈亦珊紧紧地护住蔡老太。

    来到十一楼耳鼻喉科综合处，蔡国胜让两人在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他去办公室找张主任。

    蔡老太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此刻脸上的神情依旧紧绷着，想必心情很糟糕。毕竟，无论是谁患了这种病，来到医院这种地方，心情都很难好起来。

    没多久，蔡国胜回来了，他说张主任去查房了，一会儿他再去找张主任。

    蔡国华停放好车，上来十一楼找他们时，蔡国胜再次去了张主任的办公室。蔡国华问陈亦珊：“大哥去哪了？”

    陈亦珊回应道：“胜哥说是去找张主任。”

    于是，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等，看着走廊里各种前来就医的人。

    过了老半天，蔡国胜才回来，手上拿着用资料袋装着的病历，另外还拿着一张纸条。蔡国胜解释说：“妈的病需要去肿瘤科治疗，张主任已经帮我们联系了肿瘤科专科的专家，让我们过去找他，办理住院手续。我们这就下去，到d幢楼去。”

    几人下到一楼时，蔡国胜还不忘打电话跟那个就医向导说明他们要去肿瘤科的情况。那个就医向导此时就在医院，他让蔡国胜在医院一号门口等一下，然后他匆匆赶来和他们汇合。

    这个就医向导是个年轻人，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瞧着精明能干。他接过蔡国胜递来的纸条瞧了瞧，说道：“原来是他啊，要是你们一上来就告诉我，我就给你们介绍另一位专家了。不过现在张主任都已经帮你们联系这位张医生了，那就这样吧。走，我带你们过去。”

    蔡国华和蔡国胜两兄弟各自拎着一个背包，陈亦珊则挽着蔡老太的手，四人跟随在就医向导身后，穿过露天停车场，来到了d幢楼下。

    就医向导介绍道：“这d幢是新楼，我们后面的c楼是老楼，这两幢楼都属于肿瘤科，至于会入住哪边的病房，得等张医生安排。不过，办公室在d幢，走，咱们坐电梯上五楼。”

    d幢入口处有两部电梯，来这儿看病的人也不少，在电梯门口才站了一会儿，就来了十几个等电梯的人。不过还好，这些人年龄偏大，要是看到一堆年轻人在这肿瘤科候梯，大家心里肯定更压抑，毕竟年轻人患重病总是更让人揪心。

    在等电梯时，陈亦珊看到就医向导跟蔡国胜低声交谈，一会儿蔡国胜从身上取出四百块钱悄悄递给了他。陈亦珊有些纳闷，不知道蔡国胜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钱。

    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等电梯里面的人出来后，大家蜂拥而入。好在陈亦珊等人都进去了。电梯里面有一个电梯引导员，就医向导跟她说了声：“帮我按一下五楼，谢谢。”

    电梯里塞满了人，每层楼都有人乘坐，在二到六楼都停。陈亦珊一行人在五楼出了电梯，他们紧跟着就医向导的脚步，出了电梯口便往右边通道走。陈亦珊还回头看了左边通道，那里有一扇门，上面写着儿童重症监护室。

    没走几步就看到肿瘤科的办公室了，左侧还有一部电梯，电梯口出来的通道，左边有几步台阶，右边有一个斜坡，应该是方便轮椅通过的。台阶和斜坡之间隔了一道不锈钢栏杆。

    斜坡上方有一小块空旷的地方，摆放着几把木质背椅，边上还有一把电子秤，斜对面就是医生的办公室和护士站。

    把背包放在一边，就医向导让蔡老太等人在背椅上坐下休息，他带着蔡国胜走进医生办公室。

    透过半开放的隔断墙，形成一个独特的空间。陈亦珊能清晰看到办公室里面的情况，最里面有三排办公桌，大概有七八名身穿白大褂的专家医生正忙碌着。

    半堵墙下并排设有两张办公桌，这里便是护士站，坐着两位头戴护士帽、身着护士服的护士小姐姐，正专心地登记资料。

    在入门的左手边，还有一个小房间，那是配药室，里面有两三个忙碌的身影在穿梭。

    打量办公室的布局，陈亦珊把目光停留在就医向导和蔡国胜身上。只见他们站在一个医生身旁，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那个医生正好面对窗口，能看清他的面貌，五十岁左右，面型很大，不能说是秃顶，但头发看起来稀少。

    陈亦珊看到就医向导很巧妙地把四百块钱放进了医生身上那件白大褂的口袋当中，做到了既不让外人发现，又能让医生本人知晓。陈亦珊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刚才在一楼电梯口蔡国胜给就医向导钱的原因。看来在一楼就医向导跟蔡国胜嘀咕，是提醒他要给医生好处。

    陈亦珊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去送红包，她做不到这么巧妙、这么悄无声息，而且还很难把红包送出去。看来送红包也是一门学问。

    几分钟后，两人走出办公室，就医向导看向等在外面的三人，说道：“张医生已经帮阿姨安排了床位，在老楼四楼。走，我带你们过去。张医生现在要忙，他上午十点多钟就会过去找你们。”

    于是，两兄弟拎起背包，陈亦珊搀扶着蔡老太，几人跟随就医向导来到 c 幢楼四楼。

    走过一条又长又弯曲的通道，经过许多病房门口，里面没多少人。找到张医生安排的 430 床位，众人站在门口看去，这是个小房间，有三张床位，都空着，每张床配有一个床头柜，入门边有一个木质衣柜，没有独立卫生间。

    就医向导看向大家，说道：“阿姨以后得在这儿住上一阵子了，我去把病房的保洁员叫来，让她换一下被褥。”

    把保洁员找来后，就医向导跟蔡国胜说他有事得先走了，有情况再打电话。说完就往外走，蔡国胜追上去，又塞了钱给他。

    蔡国华跟正在给 430 床位换被单的保洁员聊了起来，他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一层楼怎么大部分房间没人住，病床几乎是空着的？”

    保洁员是一位胖胖的大姐，她回应道：“今天是周六，周末和周日不用做放疗和化疗，大部分病人都回家了，周一他们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