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磨蹭了半晌才去了前厅，金禧都忍不住道，“小姐，若你真的不喜欢顾公子就与他说清楚罢了。免得惹上不该惹的麻烦，顾公子年纪也不小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食肆放假了，所以齐柠安正好也不用到食肆里去，也就是说他还有1日的时间犹豫到底要拿顾青云怎么办。

    其实，齐柠安从昨夜到今日的神情和心境，金禧都看的一清二楚，无论想不想承认，顾公子还是给小姐心上来了重重一击。

    虽然不知小姐犹豫什么，但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是早早说清楚，省的惹人误会。

    齐柠安点点头，道理她都懂，只不过当局者迷罢了。似乎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但要说答应的话，又总觉得太草率了些。

    总有一种丢了也不舒服，留在手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心情。

    两人顺着墙往外走，站在门口，看到外面大雪纷飞，金禧道，“小姐，金宝回去拿伞了，我们在这儿等一等。”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就是给长辈拜拜年，也不用外出。

    安永侯府一般只过大年初一，毕竟也没多少亲戚可以往来了。原本齐柠安还担心会不会要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亲戚，可阿爹说了，这些都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她便也不急了。

    趁着站在这儿，金禧道，“小姐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和顾公子过一辈子呢？”

    齐柠安就觉得心里一跳，原先觉得金禧是一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没想到，居然如此细致。

    再说了，这丫头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婚丧嫁娶的，怎么什么都这么懂。

    金禧见小姐愣住了，便开口道，“我原先在看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男有情妾有意的，就还好。可若是其中一方有些意思的，要是家世很好的话，也还好，不过是费些周折罢了。但若说两家门当户对，可只是其中一人有意的话，那人再喜欢也没用的。

    我原先是少爷身边的女使，这样的事情看过不少。毕竟那些公子们十四五岁便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拉着咱们公子又哭又笑的事，我可见多了。

    这喜不喜欢呀？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可小姐就比较奇怪，似乎并不讨厌顾公子，但要说喜欢的话也没那么喜欢。

    所以……金禧担心小姐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若是不小心错过了顾公子悔恨终身，若是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又……怕小姐过不去那个坎儿。”

    齐柠安眼睛亮了亮，从昨晚开始，她的脑海中便思绪万千，一直胡乱的飞旋着，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今日听金禧这么一说，才觉得那些纷乱的思绪有了容身之地，“可……我确实也不知道，对他是何种感情。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他虽然年纪比我大几岁，可行为实在像个小孩子。有时候觉得他有些可爱，有时候又觉得他傻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齐柠安的脸上忍不住染上了一丝笑颜，“以前啊……你不知道。他每次大理寺下衙太晚，就会登上我的墙头，我坐在院子里，他就会问我有没有吃的。可能对于一个厨子而言，这就是最好的赞赏吧。总之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有几分可爱，又有几分倒霉样，好笑的不得了。”

    说起过去的回忆，齐柠安也忍不住发笑，毕竟从从前，她能认识这么一群小伙伴，已经是齐柠安认为的幸运了。

    金禧乖巧的坐在一边，也不插话，只浅笑嫣然的看着自家小姐喋喋不休。

    等齐柠安回忆了不少事，金禧才道，“小姐若是不讨厌的顾公子话，不妨试一试，我看小娘子的样子也不像是讨厌。”

    其实，大概是有些喜欢的。

    否则也不会这么喋喋不休的就说起过去的事，只是……金禧觉着，小姐或许一直把顾公子当做哥哥弟弟这样的存在，所以顾公子一时表白，小姐才会显得这样无措。

    齐柠安看着金禧，眼前的小丫头，比她想象中的更成熟，更善解人意，也更能洞察人心。

    而且，她似乎说的都是对的，如果自己错过了这一次，或许真的会后悔吧。

    人或许不需要一辈子都拥有情感寄托，但总要有那么几个时刻需要。虽然自己已经有了兄长和父亲，可这种情感是不一样的。

    齐柠安深知，也难以找到旁的方法，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面。

    她和顾青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似乎没办法任性的选择喜欢或者不喜欢了，不再是那种相看还可以反悔的年纪了。

    这大概也是齐柠安犹犹豫豫的原因吧。

    等金宝回来了，看到沉默不语的金禧和小姐，“小姐，等急了吧。这天也太冷了，担心路滑。”

    虽然已经快到正午了，但齐柠安早上也已经请过安了，所以倒也不着急去正厅。

    再说了，安永侯也不是那种刻板的大家长，为了应节气，还是不能省了请安这一步，毕竟象征着来年的一些福祸。

    早晨，两个孩子请完安后，又让他们快回去睡觉吧。

    现在俩人也才从各自的院子里走出来，慢慢悠悠的往正厅里走。今日是家宴，别人的家族少的都有几十人，多的怕是有几百人，偏偏齐家，现在已经只有他们三人了。

    “小姐，注意脚下。”

    不知齐柠安在想什么，眼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块，她愣是险些绊倒，要不是金宝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她大概现在已经摔了个狗吃屎了。

    “小姐……没事吧？”

    金禧看上去也有些呆滞，小姐险些摔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金宝对两人的变化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她总被人说不聪明，可也没有真的笨到那个程度。

    她知道，就算金禧和小姐有什么秘密，不该她问的，她也一句也不会多问的。

    她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在齐柠安回应没事后，稍稍用手托住了小姐的手。然后说起了她以前在雪地里经常摔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