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砰~”
    “嘶，砰~砰~”
    赫尔曼的呼吸很有均匀，脚步不快但很有节奏，一上来就是接连的刺拳，如狂风暴雨般向高云打来。
    “……”
    高云谨记方才的教导，采取防守态势，拉开距离能躲就躲，躲不过的用拳架防死，maa的分指拳套击打在他小臂或身体的声音闷中带脆，砰砰声不断在房间内响起。
    两个摄影师变换机位，忠实的记录着。台下观众则略感败兴，看起来和往常没区别，依旧是高云挨揍。
    而殊不知，打人比挨打要累的多了。格斗中，防御的一方的体能消耗要远小于进攻一方。
    这一回合，高云给自己定的任务就是龟缩，自己得保存体力。你打任你打，我自挨你打，叫一下算我输！
    赫尔曼在做mma教练前，有着十年的职业拳击手生涯，尽管他并未在拳击运动中取得太好的荣誉，最好的也是在wbo轻重量级中取得第五名，但这种站立技术已经足够笑傲所有mma职业选手。
    他在四位教练中绝对是经验最老道的那个，拳头不仅重，左右手的力度还相差无几，要命的是不仅站立技术细腻炉火纯青，防摔技术也相当不错。所以在以前的实战中，赫尔曼是最让高云头痛的、难以下手的那个。
    因为他的身体形态情况和高云相仿，对拳打不过，摔又摔不倒，即便真要进入地面，赫尔曼比他重了三十斤，高云现在的柔术水平还不算高，远未出师，两个人揉起来胜率五五开，对体力的消耗也太大了，不利于接下来的回合对拼。
    庆幸的是赫尔曼老了，尽管日常仍在训练，但他很久很久没有像以前运动员那样进行严格的训练和饮食了，这样的比赛最多打两回合，过了两回合必然大失水准，动作变得迟钝。
    其他三位教练也一样，他们毕竟过了那个黄金年龄，如今只是教练，而不是现役的运动员，尽管技能，心理，战术，运动智能都很强，但体能都比高云或现役运动员弱的多。
    也正因如此，实战中才会采取每位教练只和他打一回合或两回合的车轮战方式，更好地锻炼出他的潜能。而这种难度堪称地狱模式，某种程度上，比和现役mma运动员实战的压力还要大的多，还要难以占到便宜。
    因为对方即便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高云却要在一场比赛里打四个风格迥异的对手，挨揍自然并不奇怪……但这样一来，涨功夫涨的也是非常快的，打人就是要先学会挨打。
    当然，这也要双方的站立水平不能差太多才行，若是差的太多，你想防守节省体力也没用，对方岂能看不破你的意图？他只要拳头够重、够刁钻，抓破绽的时机更好，让你躲不开。你也只能这么干就等着被吊锤到吐胆汁。
    “砰！嘶~砰！砰！”
    高云目前就快要到了这么个情况，架着拳架来回格挡，偶尔有挡不住的，便都从自己额头或两侧险之又险的划过。步伐变幻还不能跑得太远，容易被判比赛不积极。ufc特别看重比赛当中拳手的‘进取度’，一直后退是不行的。
    而面对赫尔曼的拳头，让他还手是真不敢的，对方的攻势太猛，站立技术太好，他根本抓不到机会。
    “comeon！”
    赫尔曼肆无忌惮地挥洒着体力，拳头迅猛有力，左手接连两个刺拳轰在高云的手臂上，打散了高云的拳架，紧跟着垫步上前，就是一个隐蔽的右手上钩作势击腹，瞄的是躯干中右下肋骨和腹部区域。
    这儿神经丛丰富，里面就是人的肝，真要结结实实被打中就是俗称的爆肝，绝对会瞬间失去战斗力，痛感是难以描述的，职业运动员也扛不住。
    幸好高云弓身收腹，及时收回拳架用肘部格挡让这一拳的准确度稍有偏离，以结实的腹肌扛下来，否则就被当场ko。
    甚至他还在被打后，当即以一记左腿低扫‘啪’的一声重重打到赫尔曼的大腿上，予以还击，并运用刺拳干扰拉开距离，面不改色抱好拳架，准备继续挨揍。
    但那他属实也有点顶不住了，是真特么疼啊，却依旧得佯装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fuck！”
    赫尔曼更疼，还忍不住骂出了声，这一腿力道狠得一批，不亚于一根全力击打的木棍。
    如果是格斗爱者应该明白，在拳馆里面相互练习，拳打重了大家笑笑埋怨两句就过去了，谁的低扫腿踢重了，俩人绝对会真干起来。
    为嘛？因为拳打重了顶多是懵一下，腿踢中了，真他妈疼呀。
    比赛场上，运动员挨了一腿，即使很痛，痛的喘不过气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裁判看得到，观众看得到，这就是重击效果，这就是打分的依据之一。而且，更关键的，对手也看得到。如果你露怯了，等待你的将是密集的同一个位置的累积击打。
    所以，大家在电视上看到的mma格斗比赛，两个运动拳脚相加，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腿，双方似乎都很镇定，什么事也没有。好像两者的招式毫无攻击力，其实换个普通人上去，一个低扫当场就跪了，没十天半个月养伤不会好好走道。
    那一拳一脚不是没有攻击力，而是双方都是进行了专项抗击打能力训练的高水平运动员，能抗得住，也不是他们不痛，那都是演戏，避免被察觉……
    高云这一记左腿的低扫让赫尔曼毫无防备，他当时由于出拳进攻，重心在左腿上，右腿肌肉未能绷紧，所以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腿。
    “好！”
    “云哥加油！”
    赫尔曼的反应让底下的人眼前一亮，作为裁判兼下一场对手的诗力华就在笼子内，于高云的耳边大喊道：“低扫，继续！”
    “踢他！不要停！”
    其他几个教练在笼子外也跟着帮腔：“狠狠的踢他！用你凶狠的两条大腿！”
    赫尔曼这个家伙很狡猾，外表粗枝大叶是个莽夫，其实心很细，刚才上课的时候，对其他三个教练的弱点说了一大通，到了自己这只说了句可有可无的体能不行，引得他们很不满，此时纷纷给高云指点。
    而高某人和他们对练了这么久了也知道他们的特点，赫尔曼的拳击运动经验，导致了他对腿功较弱，面对对手的腿部进攻也不太擅长，这是他的技术短板。
    那么对付他，在战斗中就应多多采取泰式低扫，可以限制对方移动，累积伤害，这会让对方招架不住无法施展擅长的拳法，破坏对方重心、打乱其进攻节奏……总之，运用两腿，踢他就完事了！
    但即便知道了怎么打，实际操作起来仍很复杂，想要低扫建功需要找准时机，趁对方没有防备。瞎踢会让自己露出破绽，容易直接在强力低扫的瞬间被摔倒，并且强有力低扫需要牺牲移动，想要扫的狠，必须站的稳，所以低扫的同时有很大挨重拳的风险。
    再退一步讲，如果对方提前预判你的进攻进行简单的提膝格挡，一次运气不好的话自己腿还会被踢骨折。
    尽管提膝挡的时候只有一条腿支撑自身，在mma赛场上也会露出破绽，格斗选手通常不会这么做。但ufc中还真就有被提膝格挡然后小腿骨跟不受控制了一样折断反卷的，那就是安德森·席尔瓦，绰号“蜘蛛”的这名运动员，前ufc中量级冠军、世界上最佳mma运动员。
    他以站立泰式风格为主，拳腿犀利，内围的膝肘技术十分娴熟，扫腿和内围的箍颈膝撞是他的两大杀手锏，倒在他猛烈打击下的强人数不胜数。但是，在一次比赛中，由于使出低扫时被克里斯·韦德曼提膝防守导致腿部骨折。蜘蛛在中量级的统治正式落下帷幕，从此便退出了格斗的舞台……
    高云深深引以为鉴，那场战斗的录像他反复看了多遍，蜘蛛骨折的慢放镜头让他毛骨悚然，深怕自己也犯了这种错误。所以即便他得益于练习舞蹈，身体柔韧性超强，两条双腿的攻击力十分凶悍，也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轻易出腿。
    而赫尔曼，经过这次被踢吸取了教训，变得谨慎了很多，把重心放在被踢的那侧大腿上，这样大腿肌肉就会自然绷紧，一定程度上可以承受对方扫踢，他打算硬抗了。
    出拳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但依旧很猛。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分钟的回合只剩下一分钟，他的动作也稍稍慢了下来，有体力的因素，也有刚才那一腿让他移动受限的因素。
    格斗，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比赛中主要是与对手周旋，步法的移动消耗大量的体能；此外虽然每回合只有五分钟，但长时间保持格斗姿势，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格斗姿势也是很累的。
    “嘶~砰砰！”
    眼看距离回合结束还有三十秒，赫尔曼眼神微眯，一鼓作气又来了一套组合拳，明显想来一波狠的才肯退场。
    这应当是场内最狠的一波攻势，左勾拳打脸被挡，右勾拳打肋但被高云拉开距离打的并不瓷实。
    “砰！”
    “啪！”
    赫尔曼紧紧相逼，接着又是左手两个刺拳，一拳打到高云肩膀，一拳透过他的拳架打到他的眉弓骨，4盎的分指拳裸露出的指节相撞，瞬间让高云脸部最突出的眉弓飙血。
    “嗡~”
    高云不知道自己出血，只是脑子嗡了一下，但人还没晕，在左腿往后撤半步的同时，运用右腿打出一个速度极快的变线踢。
    “啪！”
    赫尔曼以为他又要低扫，差点没反应过来，连忙用自己的左手连带着半张脸算是硬扛下这脚，倒是没倒，但还是懵了刹那。
    高云抓住机会，拉近距离用速度最快的刺拳，瞄准对方的眉弓骨试图还击，但赫尔曼不愧是综合格斗中冠军级的站立教练，反应迅速，体型虽大却如灵猫一般仰头闪躲，抱紧拳架，不时左右开弓，压路机似的再次强硬推进，很快把高云逼到了笼子边缘。
    接连闪过或格挡住他的拳头，高云干脆俯身抱住对方，采取内围缠斗，这同样是拳击运动员的弱点，压根没有内部缠斗，泰拳的缠斗几乎算是站立格斗中最好的，肘膝技术全面。
    两人力量相仿，高云死死拽住赫尔曼的手臂，拉拉扯扯，在对方想要摆脱重新对拳脱离缠斗之际，拿捏好距离，向前站立一小步同时后脚上蹬扭腰，前手护住头部和身体侧面，后手来了一个纯泰式的后擢肘。
    “哼！”
    力道不重，但是属于有效击打，正打在赫尔曼的脑门接近头皮的地方，让他肉眼看见的后仰了一下，同时也隐有鲜血缓缓流出……
    “好！”
    “哇，今天云哥这风格我喜欢！”
    “极限一换一，旗鼓相当啊！”
    “牛逼！打急眼了，双方都见红了！从来没这么激烈！”
    “叮叮叮铃铃铃~”
    台下欢呼声如雷，观众受到格斗的氛围感染一个个面红耳赤。
    “停！”
    赫尔曼想要再次进攻，却被诗力华拦下，耳边听到象征回合结束的铃声响起，摸了摸脑门看到手上沾着的血，笑了笑，也就喘着粗气，和高云击了下掌。
    “不错，今天打的很不错。”
    高云此时双眼的视线泛红，擦了擦从眉骨流到眼中的鲜血和开裂的旧伤口，随手往地下一甩，咧嘴笑道：“那是你老了！小心我下回合ko你！”
    赫尔曼毫不在意：“快去处理伤口吧，youngman！一会儿如果你没倒在他们三个的手下，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高云不甘示弱：“你也处理一下你头皮挫伤，看看秃了没！”
    两人嘴里放着垃圾话，但都很冷静，赫尔曼回到台下立刻变了个脸色，一瘸一拐边揉着大腿边吸着冷气：“god！安德烈，快给我冰敷！”
    他方才被击中的大腿已经微微肿起，可以预见再过几个小时就会一片青紫色泛出淤血，安德烈拿着冰袋，边按摩边笑道：“我感觉以后可以让boss请陪练了，我可不想挨上这一腿！”
    柔术教练马科斯用白毛巾捂住他的头擦拭鲜血，也赞同道：“确实，云的格斗水平提升的很明显，应当和一些职业的mma选手进行实战了，或者在中国内参加一些级别较低的mma赛事积累擂台经验。”
    教练他们这边聊着处理伤口，八角笼内的高云也一样。
    “阿云，感觉怎么样？”
    下一个对手诗力华已经穿戴好了拳套在台上跳着拳舞热身，高云则坐在角落凳子上，张业为其擦拭血迹做伤口的消毒，罗度和克莱伊顿人手一个大冰袋为其冰敷前胸后背，降低核心温度，王胜一边往他嘴里灌运动饮料一边紧张地发问。
    也难怪了，本来昨天高云的左眼角就受了伤，经过刚才的激烈打头创可贴不知道飞哪去了，老伤口已经出了些血，现在右眉骨又见了红，出血量更大，白毛巾成了斑斑点点的红毛巾，看着很吓人。
    但对于这些，此时肾上腺素飙升的高云压根不在意，反而很兴奋，系统提示再次弹出眼前，还为他提供了物质上的刺激……
    “你的泰拳技能从中级突破到高级。”
    “可领取500万人民币奖励。”
    “是否领取？”
    “你的拳击技能从中级突破到高级。”
    “可领取500万人民币奖励。”
    “是否领取？”
    “你的综合格斗技能从高级突破到职业级。”
    “可领取1000万人民币奖励。”
    “是否领取？”
    第一回合结束，又是两千万进账，加上刚才健身时属性突破奖励的一千六百八十二万，高云今天一共赚了三千六百八十二万人民币！
    抢银行绝对没这个来钱快……
    高云默念领取后，看了眼技能面板，摔跤和柔术技能已经到达中级的百分之八十多或九十的进度，突破高级在即，下一个一千万仿佛挥手可得。
    当现实生活中，这种个人精进如果能以清晰的数据化形势体现出来，那就像是打电子游戏一样，更能够让人完全活出自我，时时刻刻保持专注和投入；当某项技能突破后，就能够带来英勇无敌的力量感、愉悦感、成就感和心潮澎湃的悸动，更别提系统在技能突破后的即时反馈和金钱奖励了……
    这是一种游戏人生的快乐，高云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自己离那些目标又进了一步。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深深的沉迷其中，深吸一口略带血腥味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我还能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