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没有未来。

    但是那段历史对现世来说不过是一段既定的事实。

    ……

    真实历史

    现在是玉司动乱后的两个月，策海武侯解决了动乱。

    真实的历史中，恶龙并没有提前脱困。

    但是在真实的历史中，玉司依旧陷入了困厄。长时间的封城与凛冬，在城门解封之后困境并没有结束。

    城内一片混乱。

    人相食并不罕见，因为解封之后也没有物资进入玉司。

    这场灾难打破了玉司居民的幻想，他们期望有其余地方的粮食和物资能够运到玉司。

    可是他们没想过，玉司已经是孤岛，其余的城市在异兽和寒冬的双重打击下，还有多少余力？

    一个月前，他们会幸灾乐祸地看着流民求生而不得。

    他们看向被拒在城外的流民们掩饰不住眼中的厌恶，他们看不起这些其余地方的流民。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流民中有多少曾经是富豪？多少是高官？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以为这是贱民的命而已，他们不知道这场灾难没有人能躲过去。

    而现在流民已经化作枯骨，玉司的百姓也化作了当初的流民。

    不少人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那就是埋骨于寒雪之下，直到春来。待雪化去后露出还未腐朽的肉体。

    和城外贱民的尸骨一起埋进一个大坑中。

    恐慌在蔓延，终于人们意识到待在玉司就是死路一条，他们等不来救助。就像他们未曾救助过他人一样。

    逃离玉司，去寻找可以活下去的可能。

    这是每个人的念头。

    只是短短十天不到，玉司的人便少了七七八八，留在玉司的无不是孱弱的老人和小孩。

    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冬雪掩埋自己的早已冻僵的身体。

    颐莲，不，在真实的历史中，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姓名。

    绣心也早早逃了。

    绣心很机灵，在发现一些端倪之后便意识到玉司的未来只会剩下绝望。

    于是就在姐妹们还在想着讨大人们的欢心，来求得一些事物时。

    绣心就连夜跑掉了，她没有带很多东西。只带了些首饰和一件厚厚的袍子。

    在披一件雪白的外套，使她能够不被人发现。即使没有踏上逃亡的路，她也预见到可能遇到的抢掠。

    食物带的不算多。

    绣心并没有准备逃到任何一座城市，她知道不论是哪里，自己一个弱女子必定是只能被欺辱的。

    暂不提尊严，生也无法得到保证。

    同类未必比自然仁慈。

    她倒是想起来很小很小时候的一些记忆，那时她还在母亲的温暖怀抱里，母亲的面容早就在她的记忆里变得模糊，但是温暖一直都记得。

    她想起了一些母亲说的一些小故事，小松鼠在树上藏冬粮，夏天怎么生活，冬天怎么求生。

    母亲来自于很落后的部落，很多时候需要自己去寻找吃的。

    她说，自然是我的唯一的朋友，只有它会以始终如一的态度对她。

    绣心醒了。

    绣心翻起身，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雪洞里，雪洞里很温暖。

    绣心抹去眼角的泪水，母亲啊，这些故事我早就忘了。现在的她既没有经验，也没有知识，她只是在不断寻找，寻找食物与生机。

    她自己琢磨生火，一个人在冬天的树林里寻找食物，同样的被冬天饿的饥肠辘辘的野兽追赶。

    两个月的时间，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本身体瘦弱的她只是更加憔悴。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她看向外面的风雪。这样的冬天是多么寒冷，而春天什么时候到来？

    而春天到来了真的会好吗？

    她现在只能庆幸，更可怕的异兽只会去人类聚集的地方，不然她大概率活不下来。

    风雪骤然间大了起来。

    一阵风雪过后，绣心看到远处站立着一个小孩。

    小孩六七岁的模样，身上只披着很薄，很柔的白纱。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神性，冰冷至极。

    绣心刚开始还觉得自己眼瞎了，怎么可能有小孩在荒郊野岭？

    下一刻小孩消失在远处。

    绣心也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哦，人类。

    看来你深知器官的不可靠。”

    绣心头皮发麻，她缓缓回头，看到那个孩子就站在自己身后，而这一次她看到这个孩子赤金色的瞳孔。

    她没有任何犹豫往屋外跑去，在风雪中奔跑，她明白，祂绝不是人类。

    就在以为跑得很远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但充满神性的声音：“醒来。”

    绣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雪洞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做噩梦了。

    “人类，看来你也明白人的大脑经常产生错觉。”

    绣心汗毛耸立，她坐了起来，看到孩子正站在雪洞出口处。

    她害怕地躲在角落处，她强装镇定：“你是什么？”

    孩子平静地说：“果真是生物天生的本能，当生物见到未知之时常不是怀有探索之心去探索。

    而是害怕这些未知。

    生的本能永远大于求知的本能。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星空，你可以叫我知界。我的同伴常自称为星旅者，你可以当我也是星空旅行的一员。

    不过我不认为星空旅行存在多少意义。”

    这些陌生的词汇让绣心感到不理解：“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孩子说道：“我们常化作某个星辰的生灵模样，来到一个又一个的星球。

    我的同伴有些是为了毁灭星球，有些则是无所事事。而我的目的与祂们都不同，我只为真理。

    你很聪明，在寻找真理方面很有天赋。

    我跨越无数的星系来到此处，因为我发现真理所在，「真理」将诞生于三千年后。

    我需要一个人去帮我寻找。

    「真理」尚且不在我的理解之内，但是我能看到未诞生的「真理」在另一个纬度与你接触过。”

    说着孩子隔空点了一下绣心。

    绣心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段很陌生的回忆。

    孩子淡漠地说：“虽然那个世界诞生于未来了，毁灭于未来。

    但是预知未来还是很容易，今天我将赐予你力量，我不会强制你去寻找「真理」。

    因为你与「真理」的命运已经无法拆分。等到我再次来到此方世界之时，便是「真理」显现之时。”

    说完绣心便昏了过去。

    她在梦里回忆起那段不曾存在过的历史，原来我叫颐莲吗？

    她知道，所谓「真理」，她将等待很久，一直到三千年以后。

    她不知道在未来，会不会再次遇到那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