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

    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甚至也没有太多的话语。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向彼此，同时吻了对方。

    一切就像日常的吃饭睡觉一样。

    本来还想去看冰雕。

    但是陈杰打电话过来说，外面的冰雪天气，根本无法出门。

    政府也发布了预警，提醒市民非必要不要出门。

    冰雪天气，开车安全系数极低。

    出去玩的计划被打乱。

    顾天佑让陈杰去弄吃的过来。

    陈杰眼看着外面狂风呼啸，雪大得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心里感叹，这上哪里去弄吃的。

    他去酒店厨房直接点菜，打包好了送上去。

    一开门就看到顾天佑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接过外卖。

    陈杰刚想问问自家老板身体如何了。

    抬眼一瞧，发现老板脸色红润了不少。

    陈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趣道：“顾总，昨晚上吃了什么药啊，您气色好多了。”

    顾天佑立即给了他一个眼神刀子。

    “滚。”

    陈杰郁闷。

    怎么回事，我关心你还有错了？

    一想到自家老板那喜怒无常的表情，也觉得释然。

    管他呢。

    反正身体好起来就行。

    哎，虽然老板脾气不好，但是给他的待遇确实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

    万一，老板那天撒手人寰......

    哎，希望老板长命百岁！

    正在陈杰胡思乱想之际，酒店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顾总，保重身体啊。”

    陈杰冲着紧闭的大门，吼了一嗓子。

    顾天佑转身走向沈瑶的步子，就是一顿。

    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抬眼去瞧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希望女人没有听到陈杰刚才说的话。

    女人冲着他笑了笑。

    “有什么好吃的？”

    顾天佑举了举手中的一大袋食盒。

    “东北的一些家常菜，尝尝。”

    两人坐下来，面对面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体力耗得比较多，他们都安静地吃饭不说话。

    这种神默契，吃到最后，两人竟然一起放下筷子，相视一笑。

    顾天佑把纸巾递给了女人，女人还是习惯性地说谢谢。

    收拾好桌上的餐盒，顾天佑来到洗漱间漱口。

    沈瑶也跟着他一起。

    顾天佑有些惊讶。

    认识这么久，女人第一次和他主动一起漱口刷牙。

    他们并肩而立，一起对着镜子刷牙。

    他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是不约而同一笑。

    洗漱完毕，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彼此。

    “今天要做什么。”

    说完，他们又一起笑了。

    顾天佑觉得失忆后的女人，变了。

    变得柔软、有亲和力，他更容易靠近。

    他在这一刹那，甚至祈祷，女人永远失忆。

    是，他很自私的，只想要爱着自己的女人。

    他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着爱意。

    这种爱意，虽然不比他爱她的多，但是足够了。

    快7年了。

    不，加上之前的错过。

    快十年了。

    他自从知道自己离不开这个女人后，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想要女人重新爱上自己。

    但是，都失败了。

    在他得知自己的寿命，只有十年左右之后，他绝望了。

    他已经不对女人抱有任何的希望。

    他已经不再期望女人能重新爱上自己。

    但是，他还是想自杀地让女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一晚，叶莹莹找到他，说出了皓轩的真实身世。

    顾天佑在叶莹莹面前表现得十分淡定。

    但是，当他独处时，他情绪崩溃了。

    他无数次暗示过沈瑶，希望沈瑶能够告诉自己，皓轩不是他的儿子。

    他可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只需要女人坦诚就可以了。

    但是，直到临离开研究所，最后一次问女人时，女人依然选择了撒谎。

    顾天佑很心痛。

    因为，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女人是故意对他隐瞒的。

    又或许说得直接些，女人就是在报复他。

    女人应该很恨他吧。

    是他故意拆散了她和薄昱修的婚姻。

    也是他故意把沈德权要害王海雅的消息，透露给薄昱修的。

    薄昱修的死，是一个意外。

    顾天佑没想过，要让他死。

    但是，顾天佑却也难辞其咎。

    做了这么多，顾天佑发现，女人依然没有爱上自己，反而恨上了他。

    是他活该，是他应得的。

    那一天和叶莹莹聊完之后，他去酒吧喝了很多酒。

    本来想叫陆宁过来陪。

    陆宁的老婆死活不让他出来。

    顾天佑喝了酒，自己开车回来了。

    车子开到一半，他的胃病突然发作。

    当他看到家里的大门时，胃痛已经把他折磨得冷汗淋漓。

    他松开了方向盘，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当他突然感觉到车子一顿的时候，他努力地抬头，似乎看见远处有什么物体在坠落。

    他下意识地死死地踩住了刹车，却再度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得知了皓轩被撞死和沈瑶住进精神疗养院的消息。

    所有人都对皓轩的死，讳莫如深。

    顾天佑在家里打了一天的点滴后，和王叔一起主持了皓轩的葬礼。

    葬礼只邀请了亲戚，不对外公布。

    葬礼结束后，顾天佑去医院看过沈瑶。

    沈瑶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一直躺在床上，一直睡着。

    医生说，巨大的悲痛，让她进入了异常的睡眠状态。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月。

    之后，沈瑶便是整夜的失眠。

    好不容易睡着，又突然清醒。

    医生不得不对她使用了安眠药、镇静剂。

    症状好转之后，沈瑶开始说话了。

    她和王叔、王妈、陆佳佳打了招呼。

    唯独，没和王海雅和顾天佑说话。

    王海雅难过地冲出医院放声大哭。

    顾天佑到底是放心不下，追了出来。

    “阿姨，那不用担心，瑶瑶只是生病了而已。等她.......”

    “顾总，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都知道.......”

    王海雅擦干了眼泪，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瑶瑶一出生就没有受过我的养育、呵护，她不记得我很正常。我也想通了，我没有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打算过两天回农村的老家养老。”

    顾天佑没有阻止王海雅，因为他也知道王海雅和沈瑶的关系真的冷淡。

    但是，他还是让陈杰亲自送王海雅到她的老家。

    沈瑶在恢复了自主意识后，也被接回了顾家。

    “你在想什么？”沈瑶的出声，把顾天佑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看到女人清澈漆黑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