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有人来敲门，郁寒青有事出门，姚白竹开了门。

    “王妈，你怎么来了？”

    王妈臂弯挎着菜篮子，边走边说，“昨天听到吴真真说你住在这隔壁，我就找来看看，果然是。这些房子、树啊，长得差不多不说，门更是开的东南西北乱七八糟的。我来过你家一次，都没发现就在隔壁。”

    吴真真那座房子，正对着一条主干道，车辆来来往往的，很是喧闹。

    而姚白竹门口的路，比较幽静。

    两个院子有个侧墙挨着，主体建筑错落，大门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你还是在陆家干活？”

    “对，本来我不打算干了，你也知道，我儿子跟郁少爷干活，工资足够养活我们了。但是老爷说吃惯了我做的饭，加了五块钱工资，让我继续干。我想着，儿子还没娶媳妇呢，就答应了。等给他挣够娶媳妇的钱，我就不干了。”

    “陈美玲最近还是那样吗？”

    “可不是。八成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从牢里出来，就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受了刺激。”

    王妈指着脑袋说。

    “听老爷抱怨，她天天晚上做噩梦，说有人要杀她，还总说水里有毒。之前在老宅子的时候，不仅自己不愿喝水，也不让别人喝。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原因，好了一点。但是仍是不敢出门。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出来买菜。”

    以前，陈美玲把买菜钱看得可严了，会亲自到菜场核对菜价，就怕王妈中饱私囊。

    说了几句话，王妈就要去买菜了。

    临出门，姚白竹让她有空来玩。

    有了王妈，她足不出户，就能知道陆家的事情。

    没两天，吃过午饭不久，王妈来找姚白竹唠嗑，说陆明慧的孩子丢了。

    “啧，你说陆明慧咋想的啊，就一个孩子，还舍得让婆婆带到乡下去养。两人坐火车回老家，坐到中途，她婆婆要去上厕所，就让邻座一个聊的熟的妇女，帮忙照看下孩子。等她上完厕所回来，发现那妇女和孩子都不见了，就连自己从海城带来的行李全都没了。她让列车员帮忙找，但是前几分钟刚停了一个站，上下了许多人，根本找不到。孩子就这样丢了。”

    王妈一脸心痛，“你说，她婆婆看着挺精明个人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不长脑子的事情来，不知道这带着孩子出门，不能相信陌生人吗，还把孩子给人照顾，真不怕遇到拐子啊。”

    “报公安了吗？”姚白竹问。

    “不知道，这些还是我听陆明慧说的。唉，跑到陆兴国和陈美玲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是又有什么用。”

    “唐耀宗什么态度？”

    “他？”王妈摆摆手，“我都不想提他，怪不得人都说男人心肠硬呢，除了替他妈辩护，就是安慰陆明慧再生一个。一点担当都没有，孩子没了，也没见他流一滴眼泪。什么狗屁玩意，不配当父亲。”

    “那陆明慧有没有说要去路上或老家找找？”

    “没有，这能去哪儿找？火车上丢的，不知道被拐子弄哪里去了呢。在陆家哭晕后被唐耀宗背回去了。”

    姚白竹觉得这事透露着古怪，她跟唐母在陆家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个老太太，虽然是农村妇女，但是脑子活络，而且十分扒家。

    把自己的一针一线都看得很紧。

    来到陆家，姚白竹就没见她买过一次东西，水果点心什么的，都是从客厅桌上拿。

    没有宁愿不吃。

    而且，十分勤俭会过日子。

    珊珊的衣服，绝大部分都是从吴真真那儿拿的，把他们穿小的、不要的，改一改，拿来给唐珊珊穿。

    甚至会用多余的小孩衣服给自己改衣服穿。

    像这样一个珍惜东西的人，会在火车上把行李东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吗？

    更何况，唐母并不是第一次出门。

    在小偷拐子猖獗的火车上，没有一点防备和心眼，怎么看都不像她的作风。

    想到唐母不止一次的提过把珊珊送人，两人再要个男娃。

    姚白竹猜到一种可能：她是故意把孩子弄丢的，或者是把孩子送了人。

    “王妈，你跟陆明慧提一句，说她要是真的想找回孩子，可以回老家一趟，和公安一起找唐母问问清楚。”

    王妈脑子灵活，姚白竹一说她就明白了，“你也怀疑是那个老巫婆捣鬼？”

    “你也这么想？”

    王妈点点头，“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生了孩子不想要，或者养不活，丢了扔了送人的特别多。坐车时带着孩子，下车时把孩子扔车上的更是常见。基本都是女孩子。就老巫婆那重男轻女的嘴脸，很可能是故意把孙女扔了或送人的。不然，陆明慧怎么再生一个男孩！”

    “这猜测，你跟陆明慧说了吗？”

    王妈摇头，“没有，唐耀宗还有陆家人都在，我不好说。不过我打算明天去找她一趟，照你说的提点几句，就看她自己的决定了。”

    陆明慧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看她丢了女儿这么伤心，王妈心里也不是滋味。

    “嗯，不过你不用提我，免得多生事端。”

    “嗯嗯，我懂的。”

    第二天下午，王妈带着一脑门子汗来找姚白竹。

    姚白竹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她咕咚咕咚喝完，才气喘吁吁的开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幸亏你没去，不然，陆明慧准得把你也骂一通。”

    王妈把陆家的活做完，趁着休息的时间，坐公车去了陆明慧租的房子。

    因为孩子丢了，陆明慧请了假，并没去上班。

    王妈安慰了她一番，然后把昨天的猜想说了。

    谁知陆明慧说她故意说风凉话，幸灾乐祸，见她昨天伤心的不够，今天又来戳她痛处，还说她婆婆虽然想要孙子，但是同样疼珊珊。

    这一年来都是她照顾珊珊，感情很深，绝对不可能故意扔了珊珊。

    让她不要给她婆婆泼脏水。

    还说她婆婆都伤心自责的差点上吊死了。

    绝对不会是她婆婆干的。

    “最后，她还说，她已经跟唐耀宗商量好了，会再要一个孩子。代替珊珊来陪伴他们。”

    “然后，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王妈气得脸都白了，“早知道就不该当这个好人。”

    姚白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尊重他人命运了。只是可惜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