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淹几乎是本能抬手扣住了林队的肩膀。
手掌下的身体无比僵硬,没有动作,似乎被定在原地。
面罩遮住了林队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红色【危险】?
江淹另一只手已经向后按在了书包上。
“林队?”江淹尝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林队的身体僵硬得甚至都开始颤抖。
边子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疑惑的看过来:“你们两人什么情况?”
边子明注意到江淹手上的动作,
“怎么还把菜刀掏出来了?”
原本护在老教授身边的两人,更是上前一步,摆出警戒姿态。
江淹没有分神去管边子明几人的反应,注意力全在林队身上——因为现在林队才是这里最危险的存在。
林队有些艰难干涩的开口:“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江淹怀疑。
林队猛的往后退一步,突然开始大喘气。
然后江淹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林队头顶上的安全提示颜色开始回退,从红色【危险】,又落回到黄色【中立】提示。
这次,是江淹有些僵硬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全提示出现反复横跳的情况……江淹垂下视线,看着林队刚才跨过的那道残留的墙体,现在林队重新退到了墙体外。
难道是跟所处的位置有关?
“里面有什么东西……让我感觉十分不适。”林队沙哑着嗓音小声说道。
不知道边子明有没有听见,江淹听得清楚,且瞬间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踏进壁画所在的空间,林队的脑瘤便会受到影响,变为红色【危险】,连带着影响林队整个人的安全提示也变成【危险】。
但是当林队只要一退出,影响也会瞬间消失。
江淹直直看向那三面壁画。
壁画果然和传染病脱不了干系……
林队的身体放松下来,甚至有些无力的虚弱,开口的声音也很低:“我没事,还可以忍受,我想更靠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淹猜到了是壁画造成的影响,林队自然也能猜到。
林队想到的办法,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继续试探。
很有牺牲精神……如果不是林队的安全提示又会变成【危险】的话,江淹是赞同这种实验方法的。
林队拍了拍自己肩上的手,似乎笑了一声,很轻:“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
我担心的是我自己……但边子明就在旁边盯着,江淹最终还是收回手,只是不放心的叮嘱林队:“如果超过承受限度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们……”
林队:“我明白。”
林队深吸一口气,抬脚重新跨过残留的墙体。
江淹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林队在正式跨入壁画所在的空间以后,僵立在原地,缓了大概三秒,才重新僵硬的迈开脚步,走向边子明。
江淹拎着菜刀,跟在林队身后,时刻警惕着。
边子明注意到了林队的异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林队没有否认:“走进这里我就开始头疼,壁画对我的病有影响,你们一定要小心。”
边子明看林队还能走,说话也口齿清晰,似乎没有大问题,便没有多问,只是若有所思:
“还真和传染病有关系啊……”然后也同江淹一样叮嘱林队,“你要是实在挺不住了你就说,没必要在这里硬熬。”
林队只是点头,似乎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
他终于靠近了壁画,凑近了仔细看着。
但林队站得离林队近,加上五感敏锐,听见了林队有规律的吸气声——林队不是在看,而是在闻。
看林队顶着【危险】提示,但暂时还没做出危险的动作来,江淹也便暂时按捺住了手中的菜刀。
学着林队的样子,也吸了吸鼻子。
但是什么都没闻到。
面罩的空气过滤过隔绝了很大一部分味道。
林队却是一步步凑得更近,仿佛受到了某种味道的吸引。
林队是怎么闻到的?
又或者,是脑瘤影响了林队的嗅觉,在吸引他贴近壁画?
在林队下一秒就要贴到壁画上跪拜的女人的时候,江淹及时拍了一下林队,“林队,小心些,不能挨着墙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能会出现意外……”
林队身体猛烈颤抖一下,回过头来,视线落在江淹身上。
即使隔着面罩,江淹也感受到林队突然爆发出来的敌意。
强大,压迫感十足,咄咄逼人。
江淹紧了紧手里的菜刀,一字一句,强调道:“林队,你心里清楚的,我说的是对的,没有害你的意思……”
两人僵持片刻,
最后还是林队全身一松,往后踉跄一步,垂下头,抬手摸了摸头,只摸到面罩,又只能悻悻垂下手。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老教授拿着放大镜走过来,疑惑的在两人间看了看。
边子明去旁边新挖出来的通道里查看粘液情况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江淹两人,老教授,以及负责老教授安全的两名觉醒者。
林队笑笑:“没事,只是我有些头晕,应该是又烧起来了……”
老教授对两人在说什么其实并不是真的感兴趣,没有深究,只是指指他们面前的壁画,问道:
“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江淹顿时像回到课堂上,老师正在进行提问,人不自觉往后靠了一下……可惜这里没有椅子,让他可以上课小憩一会儿。
林队倒是拿出学生的态度来了。
“我们对壁画了解不多,只能看出一些表面的东西来。”
老教授不满:“壁画也是画,不了解,也能用眼睛去感受。”
林队讪笑:“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分,还请教授指教。”
老教授又看向江淹:“来,你来说说。”
被老师点名的江淹抖了抖手里的菜刀:“信神跪拜,脱离苦海……”
老教授点点头,但不是太满意:“你看出来的都是最浅显的东西。”
林队问:“教授您还看出来什么?”
老教授背着手,微仰起头看着面前密密麻麻跪拜的女人:“你们想想, 就算画再多的人,想要表现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人,其实并非难事,衣服不同,形态不同,眉毛短一点,或是眼睛小一点,就能区分出来,反倒把每个人都画得一模一样更有难度。”
老教授提出问题,
“所以,为什么做壁画者要把这些女人全都化成一副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