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烟走入门中眼前一白,再次回过神来之时便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古镇之中,脚边的流水穿过两岸,拦轩旁站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雾蒙蒙的天气夹杂着小雨,一位位富家千金们撑着油纸伞捂唇低语,五六七岁的小孩拉着自己家的大人要着糖葫芦,河对岸的柳树下的两道人影互相送别,如此美景上一次见到,还是江家。
白尘烟贪婪的猛吸一口湿润的空气,这股味道自来了荒大陆之后就再也没有闻到过了,这让他颇为陶醉。
毕竟谁会不喜欢墨画出现在眼前,而自己又是墨画上的人,一个可以探索这画的人。
白尘烟买了把油纸伞,缓缓撑开,沿着河边缓步前行,看到有招呼坐竹船的老翁便踏了上去,坐到了木椅之上,黑色的衣袍与油纸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是路过的女子看见了都会评头论足一番。
雨水划过老翁身上的斗笠,棹杆轻轻划过水面带起淡淡波纹,河下的金鱼被其连连赶跑。
“后生不像是本地人啊。”
“来这看看风景。”
“嘿,你算是来对咯,如今又正是雨季风景最好的时候。”
白尘烟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的小雨,只感觉这里的一片宁和让他很安心,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建一处如此一般的地方。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带月琴来这看看,梦曦愿意的话也要带着。”白尘烟微微一笑,似乎是想到了幸福的事。
“后生,有喜欢的人啊。”
“有。”
“为何不带她来这里,这里的鸳鸯可多咯。”老翁哈哈一笑,似乎自己的过往就在眼前。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如今的我说不定已经配不上她了。”白尘烟微微一笑,似乎在自嘲,又或者在想她。
“那不成是那个富家千金不成,大不了生个大胖娃娃,到时候不认也得认。”老翁爽朗一笑,但似乎又真在给白尘烟出主意。
“前辈的老伴在何处。”
“她啊,现在应该在烧火做饭,我儿子要带媳妇回家,所以今天准备的比较早。”
二人的闲聊没有再继续,白尘烟则静静地欣赏古城的一切,而老翁则缓缓驱使竹船前进。
“就到这吧。”白尘烟缓缓站起身,抬手递给老翁五文铜钱。
“后生,你这给多了。”老翁说着就要还给白尘烟三文铜钱。
“无妨,就当是我对您儿子的祝贺。”白尘烟将老翁的手推了回去,随后转身走上有些光滑的石台阶,朝戏子堂走去。
“那我便多谢了啊!”老翁朝白尘烟的背影招了招手。
白尘烟摆了摆手与老翁告别,还未靠近戏子堂便已经听体内里面传来的声音。
白尘烟微微一笑,朝着里面缓步走去,这里似乎并没有强制收费,而是靠各位观众老爷,要是看乐呵了便会赏两个铜板,虽然不多,但是足以靠这些维持生计。
如今唱的戏白尘烟并没有听过,这是他第二次听戏,上一次还是安平村里来了戏班子,然后自己免费听了一场戏,不过最后白爷爷还给了那个戏班子不少钱,最后为了感谢,他们还单独又加唱了一场。
白尘烟笑了笑,随后取出十文钱放到了陶瓷碗里后便坐下听了一会,似乎是找到了儿时的那种感觉,而这一坐便坐了一个时辰,就是最后就只剩他一个听众。
看着最后鞠躬下台的二人,白尘烟微微一笑,轻轻鼓了鼓掌,随后又拿出十文钱放到了陶瓷碗里,铜钱落下发出碰撞之声,里面静静的躺着五十文钱。
“多谢先生了。”
一个老者缓步走了过来对着白尘烟微微一笑,随后微微鞠躬以表谢意。
“不必如此,你们的戏很好。”白尘烟一把拖住老者,随后微微一笑鼓励道。
“过誉,先生没吃饭吧,要不要在此用膳。”老者见这位年轻人如此礼貌,又连连打赏,于是便发出了邀请。
“恭敬不如从命。”白尘烟点点头。
老者引着白尘烟来到后台一间石头小屋,屋内虽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桌子围满了椅子,桌上已摆放好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几个戏子已经坐好等候。
“都是些粗茶淡饭,望公子莫要嫌弃。”老者边说边给白尘烟斟酒。
白尘烟双手接过酒碗微微一笑说道:“说笑了,吃食不过解决口腹之欲。”
白尘烟说这话之时断言眼睛都瞪大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白尘烟吗?怎么一下就变成文雅脱俗的富家公子了,自己那呆呆傻傻的孩子哪去了。
“公子吃菜。”
“您先请。”白尘烟摇摇头。
老者见此也不好再推脱,吃下了第一口菜,所有人这才缓缓动筷。
两人边吃边聊起戏曲之事,老者谈及戏班子如今的艰难,年轻一辈不喜听戏,愿意学戏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或许前辈可以带着几位四处唱戏,虽然有麻麻烦,但说不定会有爱戏之人。”
“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等不想,而是我们并没有地契,此地还是我挚友临终前说给我的,但地契还未来得及给我便离去了,如果离去被人站了都无法说清理,我挚友一辈子的心血将被别人轻易占据。”
白尘烟点点头,随后微微一笑,自衣袖之中取出五两银锭放于桌面。
“您先收好,可暂时让你们衣食无忧。”白尘烟微微一笑。
老者见状连忙就要推脱回去,但却被白尘烟塞进了其怀里。
“如果您觉得受之有愧,那便再为我单独唱台戏,就当是我的打赏。”
老者点点头微微一笑,微微鞠躬开口:“既然公子想看,那我便为公子唱一曲。”
老者转身取来行头,简单装扮后便开嗓唱了起来,那声音婉转悠扬,仿佛有着穿透灵魂的力量,白尘烟轻轻鼓了鼓掌,表示对其的认可。
“既然戏已唱完,那我便离去了,有缘再见。”白尘烟摆了摆手,再次走在了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