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青古没有听到，被几个男生一人扬了一头。

    “哈哈哈，糊锅底变成爆米花了。”

    “糊锅底！哈哈哈…”

    迷了眼睛的青古蹲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孙强，我要给你们告老师！”周丽丽跑过来驱赶走了那帮顽皮的男生，紧接着拍打青古身上的糠渣。

    几个女生围着青古，有的擦脸上的，有的弄头发的。

    “他们太坏了，明天我们去告老师！”

    “胡清头上的弄不掉，要洗头了。我们现在就去孙强家，找他妈告状去。”

    “对！”

    最后周丽丽和其她两个女生带着青古去了孙强家。

    刚进门，周丽丽和其他两个女孩儿就开始控诉孙强的暴行。

    孙强妈妈心疼的整理青古满是糠的头发：“这个小兔崽子，今天我非揍他一顿。

    你们三个先回家，天快黑了，我一会儿送她回家。”

    周丽丽点点头，三个女生胜利归家。

    孙强的奶奶走过来，看了胡清一眼：“这是胡家大儿家的闺女吧。

    你是叫胡清吧。”

    青古点点头。

    奶奶拉过孙强他妈，低声嘀咕了几句。

    他妈看向青古的眼神都变了。

    过来对着青古说：“你这头发太长了，和姨姨去澡堂，姨姨帮你洗。”

    说完拿着洗漱的东西带着青古去了公共浴室。

    头发用篦子仔细梳洗，脖子全身搓洗一遍。

    旁边洗澡的女人问道：“这是谁呀，我记得你不是个儿子吗？”

    “快别提那个混小子了，每天就知道惹事，一点儿都不省心。

    我哪有福气能生出这么懂事的闺女，这丫头是我儿子班同学，被我家那个混小子扬了一头的糠皮，我带着洗一下。

    这姑娘学习好着呢。”

    “这闺女长的真好看，人又聪明，长大一定是个好样的。

    她是谁家的？”

    孙强母亲表情复杂：“胡家大儿子的。”

    “那个姑娘就是她，哎，真是可怜。

    这大冬天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看着姑娘瘦的。

    我记得还有一双卖不掉的棉鞋，就是颜色有些灰，闺女多大的脚？”

    孙强的妈立刻说道：“小姑娘脚丫子长的快，哪里知道。

    我明天带她去试试就知道了。”

    “还是你有办法，闺女，明天放学来大姨鞋摊。”

    说话之间，青古被搓洗干净。

    更衣室里，孙强的奶奶带着一摞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在那个年代，不算便宜。

    孙强妈说道：“赶快穿，你那衣服都湿了，姨姨晾干了给你送过去。”

    青古点点头：“谢谢奶奶，谢谢姨姨。”

    王鹏的母亲眼睛都红了：“好孩子。”

    ………

    晚上在孙强家，吃了一顿肉臊子面，还看了孙强妈追着孙强满家跑。

    晚上被孙强和他爹送回了家。

    孙强他爹进了屋，就开始拆烟筒、清理里面的灰、安装、烧火，又顶着夜晚的寒风，拿着手电在外面把窗户用塑料布封好。

    孙强则在青古家里乱转。

    “胡清，你晚上一个人睡，不害怕吗？”

    青古摇摇头。

    “你可真厉害。”

    孙强他爹搬着打成小块儿的煤炭进屋，一边添火一边吩咐道：“晚上记得锁好门，那个小窗不能关死，就留那么大的缝，不然会被烟呛坏的。

    有事就去我家找你姨姨，听到了吗？”

    “嗯。”胡清点点头。

    孙强又看了看家里的堆着的大白菜和白面，才离开。

    等人走了，这个家又变成了安静的地方。

    只有墙洞里老鼠磨牙的声音。

    华知飘到青古身边，唉声叹气：“这样的梦有什么好做的，换我一定做成为神君的梦。”

    孙强的父亲下班就过来帮着把煤炭敲碎，柴火劈好。每次来都带着孙强，孙强的作业完成率突飞猛进。

    孙强：“你爸妈多会儿回来呀，市里也不算太远。”

    面前是作文：我最爱的妈妈。

    青古拿起孙强的《优秀作文》，找到符合题目的就开始抄。

    “一个月回来一次，之前是一周回来一次。”

    孙强都吓坏了：“直接抄，你不怕班主任找你麻烦？”

    “不怕。”

    孙强突然凑到青古面前，低声说道：“我感觉班主任不喜欢你。”

    “你怎么发现的。”

    “你学习这么好，什么官都不让你当，连小组长都不是，每次就会找你的麻烦。”

    青古点点头：“所以写的再好也没用，这个题目我也不会写，写你妈妈怎么样？”

    “你写我妈？不行不行，我妈那么凶，你写的太好，回头又要打我了。

    你可不能写。”

    青古点点头：“你妈留给你写。”

    孙强：“我家明天买肉，叫你去吃饺子。你放学先回去，我还要和兄弟们玩一会儿。我妈问，你就说我帮你打扫卫生，走得晚。”

    青古笑着点点头。

    华知凑近两个人：[哎呦喂，青梅竹马，怪不得你念念不忘。]

    画面突然旋转，马上过年了。

    这个空旷的家里突然热闹起来。

    却不是普通的热闹。

    比青古小一岁的弟弟和爸妈从打工的市里回来了，父亲穿着当时流行的皮夹克。

    母亲正在收拾屋子，埋怨着：“孩他爸，让你收拾收拾炕洞，这么冷的天，烧不了炕，多冷啊。”

    父亲叼着烟，懒洋洋躺着：“还要刨炕，一年回来不了几天，太费事了。”

    青古坐在墙角的小板凳上，低着头。

    弟弟对着母亲说道：“妈，把这些奖状撕了，真难看。

    姐，你可真能显摆，还贴在墙上。”

    母亲：“这墙要刷一下，胡清，你去撕下来，我怕给你撕破了。

    大俊，你也学学你姐，这次考试又是倒数。

    胡清，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不要到处乱贴，墙上都是浆糊，墙皮也要掉的。”

    青古站起身，走到一墙的奖状前，全部撕了下来，抱着去了外屋的炉子旁。

    弟弟以为她要烧了：“妈，姐好像生气了。”

    母亲犹如被点燃的炮仗，开始在里屋一边收拾，一边骂。

    不多时，烟雾冲进了屋子里。

    父亲立刻从炕上跳起，跑向外间。

    却发现外间已经满是烟雾，一边的木材和煤烧着了，堵在门口，引燃碗柜，并不停向内燃烧。

    父亲无奈退回里屋，想要打开窗户逃生，才发现窗户被从外面钉死，原本是挡风的，现在成了要命的。

    青古举着燃烧的木材，站在窗户前，点燃塑料布后，透过窗户冰冷的看着屋里团团转的三个人。

    华知站在青古身后，吓得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觉的我是个疯子。

    弑父、弑母。”

    青古身形一变，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你！你能见得到我，听得见我说话？]

    青古看向华知，诡异一笑：“你觉得呢。”

    华知喉结滚动：“你做梦就是为了杀亲？”

    青古又看向已经开始惨叫、呼救、痛苦的一家三口。

    “我小时候，好几次都想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

    如今既然是梦境，那总要让我舒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