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虹讶异地盯着沈澜,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女孩抿着嘴,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
“猜中了吧?”沈澜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是学摄影的吗?怎么还会算命?”
“哈哈哈哈!我是通过你这个人推理出来的,跟算命毫无瓜葛。”
“推理?来来来,请福尔摩斯小姐说说你的真知灼见。”
楚飞虹放下餐具,故意双手托腮,装成小孩子听故事的模样。
沈澜又被他逗笑,皱着眉头轻轻捶了一把。
“讨厌!我是说真的。你的性格挺讨女孩子喜欢,长得也很帅,只要不是特殊人群,身边少不了漂亮女孩。”
“这话我爱听,继续继续。”楚飞虹没皮没脸地应承着。
沈澜被他那恬不知耻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你呢,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我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所以我才推测,你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方可让你在异国他乡这般心无旁骛。”
楚飞虹静静地听她讲完,思绪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陷入回忆。
他饮尽杯中之酒,狠狠地搓了把脸。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意思?”
“因为你的眼中完全没有我。”沈澜咬着酒杯的边缘,低声地回道。
由于学习摄影的缘故,她很善于观察身边的事物。
这些日子里,沈澜能够在楚飞虹的眼中看到鲜花、流水、阳光,就是瞧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个男人的注意力聚焦在任何能够吸引他的地方,然而,唯独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从小到大,但凡知道沈澜身份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刻意地投来关注的目光,选择更加有目的性的相处方式。
她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可楚飞虹这个例外却让她感到有些失落。
她仔细地观察他,分析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讨好他,期望可以证明自己仍是人群中唯一的焦点。
然而,到目前为止,沈澜都没从楚飞虹那里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知道一定有个人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嘿嘿,算你说对了一半。”楚飞虹收起玩世不恭的作态,淡淡地笑道。
“对就对,错就错,什么叫一半?”单纯的沈澜不懂他的意思。
“因为,我已经跟她分手了。”
“哦……三心二意……”沈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楚飞虹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懂的。”
“你懂什么呀?我可没有劈腿。”
“哦……所以你是推开了门……”沈澜眼中的困惑马上朝着怜悯的方向转变。
“我也没有被绿。”楚飞虹眯起眼睛,声音压得很沉,“你脑袋里都是什么奇葩思维?”
他有些醉了,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狠狠戳了下沈澜的脑袋。
女孩倒也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她又喝了一口酒,揉着小脑袋嘀咕道:“我又没谈过恋爱,反正社交平台上不都是这种事情吗?”
“人跟人没办法在一起,不一定是不爱了,也不一定是有其他人的介入,懂吗?”
楚飞虹慢悠悠地说着,如所有过来人一样,靠在椅背上自斟自饮。
“不懂。”沈澜不太喜欢他倚老卖老的样子。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懂了。”
“也许吧……”
“怎么感觉你很消极呀?”楚飞虹为两人倒满酒。
“可能因为我周边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吧?”
“回头哥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保准让你跳出精致利己者的包围圈。”
“我什么时候认你作哥哥的?”
沈澜的社交圈里鲜有楚飞虹这种工薪阶级的朋友,但她并不觉得对方的夸夸其谈冒犯了自己,反而感到甚是有趣。
“别问缘由,信我就完事儿了。干了!”
楚飞虹碰了下沈澜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兴致盎然的两人彻底放飞自我,嘻嘻哈哈地连着喝了好几瓶。
葡萄酒不像白酒,当你发现自己发晕的时候,就离醉倒在地不远了。
刚刚还在说笑的沈澜,放下酒杯后一秒钟就断了片,直接倒在楚飞虹的怀里。
“沈澜?你没事吧?”
女孩已经彻底没了反应。
“看来,你没遗传老爸的酒量啊……哈哈。”
楚飞虹洋洋得意地站起身,忽然天旋地转,差点原地倒下。
他扶着桌子缓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醉得不比沈澜轻。
“不行,得赶紧找地方落脚,不能让这帮老外捡尸。”
楚飞虹强打精神,扶着太空漫步的沈澜跌跌撞撞地冲进餐吧对面的小旅馆内。
他刚腾出一只手将护照拍在前台,女孩的身体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楚飞虹赶紧去扶她,生怕碰磕到这位姑奶奶。
负责前台工作的是位饱经风霜的本地老太太,见此情景也不多问,收了钱便递上一张房卡。
她给楚飞虹指了指电梯的方向,随后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两人一番。
按照房卡上的信息,楚飞虹带沈澜来到四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前。
等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才意识到,那老太太只给了一张房卡,然而这间房也不是双床标间,而是个布置温馨的大床房。
“靠!”楚飞虹吐着酒气,暗自骂道。
他准备将沈澜安置好,再去楼下开间房。
女孩这时已经迈不开步子,楚飞虹眼见胜利就在前方,干脆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就在沈澜被放下的瞬间,那双娇软的玉臂突然搂住楚飞虹的脖子。
随着身体下坠的惯性,突如其来的拖拽力顿时让男人失去平衡,朝着床上的娇躯便栽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楚飞虹用双臂撑住失控的身体,避免了一场肢体碰撞的灾难。
就在他暗自庆幸之际,忽然瞧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带着惊愕之色紧紧盯着自己。
沈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听我解释。”楚飞虹道出一句烂俗的台词。
哪知身下的女孩嫣然一笑,恍惚之间,一枚香吻便毫无预兆地印在他的唇上。
水润柔软的感觉让楚飞虹心潮浮动,短暂沉沦后他马上弹起来,踉踉跄跄地退到墙边。
耗尽气力的他,顶着天塌地陷般的眩晕感,艰难地往门口走去。
残存的理智告诉楚飞虹,现在的自己离大脑宕机就剩几十秒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清醒地走到前台再开一间房。
国外不比国内,治安状况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楚飞虹不敢冒着醉倒在外的风险出门,于是晃悠着转过身,想要在这里对付一宿。
他刚往回迈出一步,双腿便软绵绵地失去控制。
哐嘡!
楚飞虹倒在了玄关的地上。
床上的沈澜虽然睁着眼睛,但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
她盯着朝自己匍匐而来的楚飞虹,笑着说了一句“加油”便彻底醉死过去。
地上的楚飞虹坚持爬了几步,最后在床脚边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