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大学是年轻人进入社会前最后一个缓冲区，可现在的象牙塔也早已没了之前的简单纯净。

    林诗晴这样的性格在越来越复杂的大学社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无差别的拒绝男生们的示好，也很少有聊得来的女同学。

    林诗晴几乎每天都在打工赚钱，但用的化妆品和包包又都是顶级豪奢，如此一来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便越传越凶。

    尤其是以班长蔡媛媛为首的小团体，肆无忌惮地编排林诗晴做援交赚外快的谣言。

    楚飞虹本来并不注意这种学生之间的八卦，但看着每天都来自己面前晃悠几圈的女孩，他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时间一转便到了冬季。

    这天，林诗晴在办公室里帮楚飞虹整理试卷，男人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

    “小晴，你就没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传言吗？”

    “我的传言？我只听过关于你跟学姐的。”女孩面无表情地回道。

    “呃……你别生气，我是认真的。”

    “生气？我没生气呀。”

    林诗晴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楚飞虹对这丫头的情商也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你真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你？”

    “或许吧。”林诗晴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继续在试卷上圈圈点点。

    楚飞虹无奈地闭上了嘴，他觉得再问下去就显得太八卦了。

    午后的阳光温暖了不大的办公室，房内回响着时钟不间断的“哒哒”声，窗外偶尔传来球场上的欢呼，平静的校园时光令人感到沉醉。

    林诗晴整理完最后一份试卷，昂起头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

    “他们是怎么说我的？”

    “你不是不关心吗？”楚飞虹撑着头，正在欣赏远处的流云。

    “可我感觉你刚才是想告诉我。”

    “你这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

    “要说吗？”

    “算了。”楚飞虹转过头，将一份教案递给女孩，“帮我找两份案例。”

    林诗晴虽然心里很开心，嘴上却假装埋怨。

    “亏你还是央企领导，结果还不是资本家的做派？”

    “你下午又没课，闲着也是闲着。”

    “五点还要去打工呢！”

    “赚钱买包？”楚飞虹问得不动声色。

    “买什么包，赚生活费呀！”

    林诗晴那点可怜的工资甚至买不了自己包上的一个扣子。

    “你这么勤俭，还用那么好的包包和香水？”

    “都是爸爸买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你爸爸很有钱？”楚飞虹觉得好奇。

    “应该是吧。”林诗晴也不确定自己老爸到底有多少钱。

    “你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同学们，也免去了那些闲言碎语。”

    “那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他们。”林诗晴回得笃定。

    “你父母该不会……”

    “楚老师，你今天话很多唉。”林诗晴不想提及谢雨薇。

    遮遮掩掩的对话信息，让自恃聪明的楚飞虹有了几分思量。

    根据他的脑补，林诗晴应是父母离异的可怜孩子，因为妈妈经济拮据且要强，有钱的爸爸这才用奢侈品来弥补自己对女儿的亏欠。

    人一旦有了可以自洽的推论，便会不自觉地寻找论据，特别是楚飞虹这种自信的男人。

    他盯着女孩轻盈的背影，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经过这次提醒，林诗晴开始留意身边人的窃窃私语，终于在次日的公共课上听到了那些关于自己的恶毒言论。

    传谣的是坐在她身后的两个女生，她们自落座以来就喋喋不休毫无遮拦。

    这两人在当事人身后如此无所避讳，也是因为林诗晴向来不理这些八卦，导致大家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当下撞到枪口上，被白白污了清白的林诗晴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对方。

    那两个女生还在口嗨，就见身前的女孩猛地起身，当着任课老师的面，冲她们叫道：“你们两个胖妹在说谁呢？”

    被骂的两人一愣，还往自己后面望了望，缓了半天才发现林诗晴口中的“胖妹”居然是在说自己。

    一教室的人都暗自发笑，强忍着不敢出声。

    其实这两个女生并没那么胖，但相比娇俏可爱的林诗晴，的确显得有些“壮实”。

    “你说谁是胖妹？”一个女生站起身愤怒地吼道。

    “就是你俩！背后说我什么呢？小心我告你们诽谤！”林诗晴不依不饶。

    “我们……”

    两个女生臊得满脸通红，想要还嘴，却又不敢在老师面前说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我们没说什么，你凭什么骂我们？”另一个女生立刻转移话题。

    “我没骂人，你们胖是客观事实。但是你们说我的事就是诽谤！”

    听林诗晴这般言辞凿凿地说道，大家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两名女生被嘲笑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冲上去跟林诗晴拼命。

    任课老师听到这里，也大概弄明白了。

    为了维持纪律，他强令三人坐下，下课后才将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老师自然不会允许学生之间传这种谣言，当即给了两名女生严厉的警告。

    但这事之后，林诗晴背名牌包包的事情，也从小道消息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公开谈资。

    不过，事态很快有了新的发展。

    一日早八，蔡媛媛正与几名女生私下里议论着，抬眼之际，便瞧见一位与自己熟识的女生背着 LV 的牛角包走进了教室。

    “田昕，你这牛角包哪儿来的？”

    蔡媛媛自认为家境比对方要好，可自己背的也不过是个千元出头的包，那女生凭什么背两万多的包包？

    听她这么问，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田昕先是一愣，犹豫再三才如实说道：“这……这是楚老师给的。”

    “楚飞虹？他为什么给你买这么贵的包？你们都干什么了？”蔡媛媛惊呼。

    “班长，你别乱说！这是他给我的奖品。”

    “什么奖品？”

    “说是上周留的通信方案设计作业，我完成得很好。”

    “开什么玩笑，那不过是一份普通的作业。犯得着奖励你两万多的包包吗？”蔡媛媛无法相信对方的解释。

    “是真的！”田昕被说急了。

    “别胡扯了，你们是不是私下在交往？”之前被林诗晴当面斥责的女生也愤愤不平地提出质疑。

    “我没说谎，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拿了奖励。昨天桃子也收到了价值一万多的手表呢！”

    “什么？”蔡媛媛听闻，立刻看向当事人，只见对方的腕子上果然有一块崭新的女式手表。

    田昕接着说道：“不光是我跟桃子，林诗晴之前跟楚老师走得近，不也拿了他好多东西吗？”

    “你是说林诗晴的名牌包包都是楚老师送的？”

    “不然呢？不光是女生，男生的游戏本、高端显卡、游戏主机，楚老师都有送过呀！”

    蔡媛媛眉头一凝，又看向在一旁吃瓜的男生。

    “你们也拿了？”

    有个戴眼镜的宅男听闻，弱弱地举起了手中的switch。

    “靠！为什么我不知道？”蔡媛媛气得直跺脚。

    “班长你平时都在学生会，任课老师那边都是学委去沟通的。林诗晴往楚老师那边跑得最勤，礼物拿得多也很正常。”

    “啊啊啊啊！林诗晴这丫头真狡猾！”蔡媛媛愤愤地骂着，自顾自冲出了教室。

    剩下的学生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问道：“班长这是去哪儿了？”

    “下午有楚老师的课，大概是去帮忙准备教案了吧。”

    “那些之前不都是林诗晴做的吗？”

    “这不是知道有包包了吗？”

    “切……蔡媛媛也是够势利的。”

    从那以后，楚飞虹就像是个会爆金币的boSS，走到哪都有一群学生围着。

    他上的课也是座无虚席，令其他老师羡慕不已。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林诗晴，却罕见地选择了沉默。

    直到学期末的最后一天，她去办公室帮楚飞虹整理各班成绩时，才找到了谈论此事的机会。

    “楚老师，你最近跟个圣诞老人一样到处发礼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我吗？当然是为了提高大家的学习积极性。”楚飞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自掏腰包发了几十万的奖励，学校才给你多少工资呀？”

    “老夫有钱，就喜欢培养通信行业的新人。”

    楚飞虹觉得以林诗晴的情商不可能理解自己的动机。

    “哦，好伟大哟。”女孩嫣然一笑，“成绩都整理好了。楚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楚飞虹挥了挥手。

    林诗晴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楚老师，我以后可以为你工作吗？”

    “嗯，当然。要是有你这么聪明能干的副手给我赚钱，不知道多省心呢！”

    “嘿嘿，那我们一言为定。”

    楚飞虹放下手机，望向倚在门边的漂亮姑娘，笑着说道：“等我开了自己的公司，一定把你这个小牛马招过去。”

    “哈哈。谢谢你，楚老师。”

    “画个饼你就谢谢我？”楚飞虹突然觉得林诗晴带着些稚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不是为这个谢谢你。”

    “哎？”楚飞虹有些意外，他觉得林诗晴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目的。

    “楚老师，以后除了帮你做苦力，有问题的话也能来找你吗？”

    “随时欢迎。”

    “那你会嫌烦吗？如果我……每天都来……”

    “当然不会，我以前有个叫罗倩倩的手下，一天折腾我十几遍，也没开了她呀！”

    “真的？那太好了。”林诗晴甜甜地笑了。

    窗外飘起小雪，新的一年就要到来，林诗晴在心底的愿望单上又满意地打上一个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