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依照惯例，凌晨与哑巴阿生在中大南门广场晨练后，回到工作室。简单梳洗，便开启了围炉煮茶时光，也正式拉开一天工作的序幕。

    凌晨喜欢在晨间品茶之际安排当日工作。他打算上午完成《霍元甲》的后续彩绘，下午前往自己学籍挂靠的中大附属学校上课。上周王老师通知，周一下午有班级篮球比赛，对手是五（4）班。五年级四个班循环赛制，他们班已战胜五（2）班，而五（4）班赢了五（3）班。今日下午，两支首轮获胜的队伍对决，胜者将极有可能捧起冠军奖杯，毕竟他们班首场对战五（2）班时净胜分颇高。

    大清早，凌晨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琢磨当天的活儿。这时候，阿勇急急忙忙走进工作室，脚还没站稳呢，嘴就开始叭叭了：“鹭江村生产队那边的仓库有着落啦！我跟队长唠了半天，说好了五毛钱一平方。那仓库老大了，足足有 600 平方，这么算下来，租金就是 300 块。”

    凌晨一听，下意识地说：“300 块一个月？这可不便宜啊。”阿勇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一年 300 块。您可别忘了，这是 79 年，物价低，这 300 块都快赶上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了。”凌晨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听错了，又接着问：“那队长有没有说能租多长时间呀？”阿勇挠挠头说：“没说，就说现在要租就按这个价。”

    凌晨琢磨了一会儿，跟阿勇说：“你去跟队长说，咱们打算租 10 年，租金每年涨 5%。”阿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租 10 年啊？”凌晨点点头：“对，你现在就骑上自行车，赶紧过去跟他说。”

    阿勇又犯难了：“那咱用啥名义租呢？私人好像租不了。”凌晨想都没想就说：“就说是中大团委下面的学雷锋维修小组。”阿勇转身就要走，凌晨又把他叫住了：“你听好了，如果能租 10 年，就按每年递增 5%谈；要是只能租一两年，咱就不租了，最少也得租 5 年。要是租 5 年的话，咱们一次性把钱给齐了，一年 300 块，5 年就是 1500 块，直接给他。要是队长同意了，让他写个合同，你拿回来，我去团委盖章。”

    阿勇听完，乐滋滋地骑着自行车就往鹭江生产队队部去了。

    阿勇前脚刚走，中大团委的郑书记后脚便走了进来。凌晨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招呼道：“郑书记，快过来喝杯茶。”郑书记满脸喜色，说道：“好消息啊！刚刚学校领导常委会已经通过决议，同意创办《岭南了望》杂志了。靖远县委那边也批准了，张部长还专门打来电话，表示靖远县委全力支持校地合办《岭南了望》，我听校长讲，这还得到了省委的大力支持呢。”

    凌晨听闻，心中一喜。这《岭南了望》本是自己的提议，旨在提升《中大青年》的档次，没想到这灵光乍现的创意竟能得到各方高层的首肯。如此一来，这杂志也将成为一个绝佳的平台。他暗自思忖，自己又多了一个赚钱的途径，可以在《岭南了望》上发表连载作品，赚取稿费了。

    凌晨见郑书记前来约稿，赶忙说道：“郑书记，正巧有一事想与您商议。因我们雷锋亭的维修业务日益增多，我打算在鹭江村租个仓库。鹭江村如今已实行改革，推行分田到户承包责任制，村里有个仓库正对外招租。我觉得我们雷锋亭或艺术院有这个需求，所以应以团委下属的学雷锋小组名义与村委对接租赁事宜。租金由雷锋亭和艺术院承担，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郑书记一听租金无需团委负担，且雷锋亭和艺术院都挂靠在团委之下，租赁之事理应可行，便回应道：“那把手续完善好就行。不过得补充一份协议，注明由你们雷锋亭承担租金。”凌晨表示可以：“我们其实已准备一次性支付租金了。”郑书记点头：“既然已付，那便更好，直接签合同就行，合同拿来没问题我就盖章。”

    凌晨感激郑书记的支持，郑书记亦笑道：“我还得谢你呢，若没有你的提议，《岭南了望》不会如此顺利推进。接下来我还得去申报相关事宜，要拿着材料去中大出版社申请书号，事情颇多。你这边可得先准备好《亮剑》小说的创作，我期望能借你的佳作打响创刊第一炮，先谢过了。”

    当凌晨与郑书记品茶议事之时，阿勇已骑着单车匆匆返回，手中拿着一份租赁协议。他一回来就对凌晨说：“全被您料中了。村里说一次性收 5 年租金，1500 元租 5 年。这是他们拟的草约，很简单，都已经盖章了，您看。”

    凌晨查看协议内容，觉得并无问题，还看到了鹭江生产队的公章，便转手递给郑书记：“郑书记您看看。”郑书记瞧了瞧，说道：“是挺简单，一租 5 年，一次性付清 1500 元租金。”接着问凌晨：“你钱准备好了没？”凌晨从抽屉里拿出稿费牛皮袋，数出 1500 元递给阿勇：“勇哥，你等会儿跟着郑书记去他办公室，等书记盖好章，你就拿着协议回鹭江村交接，把这 1500 元交给他们。这协议一式两份，给他们一份，另一份拿回来我们留存。”郑书记表示：“我们先保管好合同吧！””他心想凌晨是如此做事爽快之人，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然后对阿勇说：“阿勇，你骑车带我回团委，我把事情办好。我先去处理一下，之后要忙《岭南了望》的具体手续，再找你。”凌晨回应：“好，一切顺利。”

    阿勇风驰电掣般赶到团委，盖章事宜办妥后，又马不停蹄地骑着单车冲向鹭江村。他将合同郑重地交予鹭江生产队，同时递上 1500 元租金。生产队队长见这小伙子办事如此利落高效，又瞥见那盖着中大团委红章的合同，不禁呵呵笑道：“我这就带你去拿钥匙，仓库里水电都有，基本没多少电费。你要用多少电，自己改装电路解决就行。水也齐全，有水龙头。你随我去看看，拿了钥匙检查一番。”

    阿勇随着队长与会计来到鹭江仓库。这仓库方方正正，足有 600 平米，里面有两个小房间，一间是原仓库办公室，另一间是杂物房，其余空间堆放着不少农具。阿勇见状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处理？你们清理一下吧。”队长思索片刻后说：“这样吧，这里东西也不多，我们让会计看看怎么处理，找废品公司来收走，或者有需要的就堆到角落去，之前没顾得上处理。你们应该也不会马上用到这么大地方吧？”阿勇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你们要是觉得行就先放着，要是打算卖就卖，这都是生产队的物资，我可不能占用。我现在拿了钥匙，留一条给会计可好？”会计赶忙拒绝：“还是别了，要是我拿了钥匙，到时候找你不方便。等我搬完东西再把钥匙给你，到时候你想换锁都行，安全起见，咱别留尾巴。”

    阿勇拿到钥匙后，兴奋不已地骑车回到凌晨处。凌晨问道：“拿到钥匙了吧？快和我说说里面啥样，画个草图来。”阿勇在桌上铺开纸，画了起来。只见草图上，门口左边有两间房，整个仓库呈长方形，宽 12 米，长 50 米。

    凌晨一边看着，一边安排：“你这儿还有 500 元，在靠近路边的前面区域，隔出四间约 40 平米的空间，砌成两房一厅的套间。套间里要有洗手间和厨房，厨房最好靠马路边，洗手间的排污系统一定要找专业人士处理好化粪池，要是 500 元不够，回来告诉我。原来的办公室就留作办公用，里面的杂物房改成客房。在原办公室外面再建一个公用洗手间，供办公室和客房使用。周围拉一圈电线，先把电弄好，但暂时先别住人。这四间套间，你、阿成、阿生哥各一间，还有一间留给我师傅。你找熟悉的工程队问问价，按我的设计来处理。”

    阿勇忙说：“生产队里有做泥水活的熟人，就找他们干。”

    凌晨又说：“门就用木门，别朝着仓库里面，朝马路方向围起来，这样就像有四户人家。40 平米的空间，你再仔细核算核算，最好问问专业人员，把事情办妥当。还要和生产队沟通下能不能动工，能的话就开工，费用多退少补。”

    阿勇满心欢喜，觉得遇到凌晨这样的“明主”，比在正规编制的单位上班还开心，毕竟马上就有自己的两房一厅住房了。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告诉阿生、阿醒，想和他们分享这份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