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略显寂静的空间里，张嫣然的目光悠悠地落在了张不休的身上。张不休仿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眼眸微微垂落，视线向下，那副模样像是在心底里权衡着什么，又似在努力解开某个复杂的谜题。张嫣然并未着急打破这份沉默，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静静地凝视着他，那笑容里似藏着无尽的深意，又仿佛只是单纯的等待。

    一旁的张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不休，那眼神犹如锁定猎物的鹰隼，锐利而专注。待张不休稍稍抬头，目光便与张勐的视线交汇，刹那间，仿佛有微妙的电流在两人的眼神间穿梭，那其中蕴含的意味复杂难明，却又好似彼此都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张嫣然，始终保持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她的眼中，正上演着一场有趣的好戏。

    张不休轻启双唇，笑声自喉间溢出：“行。小勐说得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话音落下，他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那原本被紧紧钳制的中田寿，瞬间失去了束缚。张不休毫不留情，一脚踹在中田寿的后腰，力量之大，让中田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翻滚，重重地摔落在地。“你可以滚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厌恶与不耐烦。

    张不休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步伐不紧不慢地迈向张勐，抬手间，带着几分长辈般的语重心长，拍了拍张勐的肩膀：“那……我就相信小勐了。小勐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呢。”张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看似值得信赖的轻笑。张不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犹如穿透灵魂的审视，随后又对着张嫣然挑了挑眉，像是一种无声的示意，接着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张嫣然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已近乎爬不动的中田寿面前。她微微抬起脚，鞋尖轻轻点了点中田寿的肩膀，声音虽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下次……再动我的东西，无论是谁……都是会死的喔。”

    她面上带着笑，可那后半句话却是朝着张勐的方向说出，眼神里的深意，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隐秘的信息。

    在回去的路上，张勐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身旁悠闲自在的张嫣然身上，终是忍不住发出感叹：“嫣然……真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呢。”张嫣然伸出手，轻轻拨弄着被夜风吹乱的长发，笑容如往常那般乖巧甜美，此时被夜色衬托着，她放开的容颜更显甜腻动人。她微微勾起唇角：“勐哥哥不也是吗？”张勐听后，轻声笑了出来，心中暗自思忖，不愧是张家真正的血脉，这手段与智慧，当真是继承了张家的优良传统。思绪流转间，他想起了已有半个月毫无音信的张馨悦，不禁默默摇了摇头，只觉得她蠢笨如猪，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下午六七点，正是各个学校放学的高峰时段。在龙附一中旁一条稍显偏僻的巷弄里，一个身着超短裙，扎着五颜六色脏辫的女生，正斜倚在墙壁之上。她那白皙的皮肤宛如羊脂玉般细腻，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眸中却透着与清纯外貌相悖的狠戾与轻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嘴。此时她的手中夹着一根棒棒糖，正以一种嚣张的姿态斜睨着周遭。在她的脚边，跪着另一个女生。被押在地上的女生，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头上。她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即使此刻满脸泪痕与淤青，却仍难掩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虽满是惊恐与绝望，却依旧如星子般闪亮。她身上的制服被撕扯得松松垮垮，内衣都几近外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脏辫女生将棒棒糖咬在口中，伸出一根手指，带着轻佻的姿态勾起跪地女生的脸蛋。那女生哪怕是满脸青红交加，却仍难掩漂亮的底色，而这似乎更加激怒了脏辫女生，只见她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女生脸上，女生那漂亮的脸瞬间被打得偏向一边。剧烈的疼痛让女生忍不住惊叫出声，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滚落。

    脏话女生看着她的惨样，不屑地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她的手指勾住跪地女生裸露在外的内衣带，缓缓拉长，而后猛地松手，“啪”的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巷弄里犹如一记更为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女生的心上。“呐，还是粉红色的呢……”

    她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小欢欢这是想勾引谁呢？”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呜呜呜……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女生拼命地摇头，双手紧紧抓住脏辫女生的小皮鞋，涕泗横流地哀求着。

    脏辫女生像是被她的举动彻底惹恼，随手抄起手边的台球杆，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着女生身上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爽朗清脆的男声远远传来：“嘉怡？陈嘉怡！你去哪里了？你妈妈来找你了！”

    陈嘉怡的手在空中顿住，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女生，将手中的台球杆用力扔掉，一脚踹开女生后，迅速摘掉头上五颜六色的脏辫，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接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超短裙往下拽了拽，遮住些许裸露的肌肤，然后才缓缓蹲在女生面前，动作轻柔地帮她理了理额头上凌乱的刘海，声音温柔得仿佛换了一个人：“小欢啊……你看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从梯子上滚下来该多痛啊。”

    夏欢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眼泪依旧不停地流淌。陈嘉怡刻意避开她脸上的血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警告：“小欢是个聪明的孩子，懂我的意思吧？”

    夏欢被其他两个女生押着，身体不由自主地不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嘉怡这才满意地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巷弄，迎上了出来找她的人。

    “我妈妈在哪里啊？”她笑得温柔乖巧，那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暴戾。

    堇方正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它的目光在陈嘉怡和张嫣然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满是疑惑，终是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你们这些小女生是不是都有两幅面孔啊？”

    张嫣然凉凉地扫过它一眼，趁着它不注意，屈指一弹，将它弹出去好远。

    她才不玩这么幼稚的校园暴力呢。

    张嫣然微微皱眉，转身从另一边进了房间里，与已经改头换面的陈嘉怡见面。

    向淑牵着陈嘉怡，保养得宜依旧美得如二八少女的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走到张嫣然面前，她看了一眼陈嘉怡，看似凶她实则温柔地嗔怪道：“你这孩子去哪里了，来，今天我们可要和你嫣然妹妹好好聚一聚。”

    她温柔的声音与陈嘉怡的声音十分相似，堇方也顾不得抱怨自己刚才不小心被张嫣然弹飞的事了，它癫癫凑到张嫣然耳边，问道：“疯女人你说……她妈妈会不会也有两幅面孔啊？”

    毕竟母女相承，一脉相承呢。

    张嫣然的目光在向淑脸上微微停留，扬起甜美的笑，几步走到向淑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察觉到她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后，笑意更浓。

    “对啊，我们可要好好聚一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