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

    诸葛西牛从他的灵兽园出来，招呼师徒俩还有大黄牛开饭。

    修士不食五谷。

    但是药膳有助于修行，当吃！

    三人一牛围着一张桌子坐好。

    大黄牛也不例外，它牛股着地，露在桌面上的高度仍有两米多，就像一堵厚实的墙体，自上而下形成了大片的阴影。

    这场面压迫感十足。

    好在，三人早已习惯了眼前的一幕。

    诸葛西牛将自己做好的菜肴和灵酒端上来。

    这些日子，诸葛西牛可没少操练自己的厨艺，他如今已经能将方润和陈青旺这对师徒给征服了。

    不过，这二人才不是诸葛西牛的目标。

    他一脸期待的看向大黄牛：“老牛，快试试看，这次对味了没有。”

    大黄牛闻言，两个大鼻孔像吹风机一样鼓起，但只是吸了一口，就摇了摇头。

    但它又不是狼心狗肺之牛。

    知道这是诸葛西牛的心意，所以还是风卷残云将其吃干净。

    诸葛西牛一脸遗憾：“我与陈道友的差距到底在哪！”

    “经验。”

    大黄牛口吐人言：“陈景安制作的菜肴，总是给我一种浑然天成，而且又熟悉的感觉。毕竟，我每天的心情都是在变的，但他总是可以恰到好处对准我的喜好。”

    诸葛西牛有些吃醋了。

    “这么说，在老牛你的心里。你的老主人永远排名第一，现在陈道友排名第二，我只能到第三去了！”

    大黄牛脸上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表情，它将舌头抬起，将自己压在底下的鱼干取出来。

    然后，它用牛蹄慢条斯理撕扯着小鱼干，语气悠悠。

    “小诸葛你别气馁。陈景安只有给我吃东西的时候，可以排在你面前，平时你还是比他强的。”

    “再说了——”

    大黄牛忽然目光斜视，扫向对面的师徒二人，冷哼了一声。

    “哞——”

    “你与陈景安只是不相伯仲，但是某个偷我牛皮的混账，他现在已经不如陈景安了。”

    方润知道这是点自己，略微尴尬的低下头。

    这真不怪他。

    谁让……大黄牛的皮那么百搭。

    不管是制作牛皮纸，还是用来包裹笔杆，炼制法宝，全部都是上上之选！

    而且，自己那真不算偷。

    只是拿了点大黄牛褪下来的老皮。

    如果非要追究责任的话。

    方润的余光不经意瞥向一旁的陈青旺。

    大多数情况下，方润都认为这个所谓的师徒名分可有可无，他们俩甚至可以是道友。

    但是假如他真的要背锅。

    那大家还是做师徒吧，有福不一定要同享，但是有难弟子一定要同当！

    他们玩笑了几句。

    方润突然问起了蜀地的情况：“老牛，我记得你在蜀地不是有些牛脉，如今大蜀的情况如何了，可去与否？”

    “暂时去不得。”

    大黄牛神情平淡：“铁兄与我说了，他们纯阳山正在谋划，率领同盟进行反击。虽然元婴不会下场，但是金丹还有不少，你们俩还是省省吧。”

    方润当即点头：“老牛你的情报，我是信得过的。”

    倒是陈青旺第一次听说大蜀的事情。

    他只知道那里有正魔纷争，双方打得天昏地暗。

    这纯阳山，名字听起来就比较正派，按理说是正道盟的吧？

    还有铁兄——

    这又是哪位前辈？

    陈青旺了解这些长辈的性情，只要能说他们不会隐瞒，不能说的问一下也无妨。

    所以，还是得问。

    因为陈景安的缘故，大黄牛对陈青旺还是比较有耐心的，讲述起了其中的来历。

    首先，它口中的“铁兄”，是纯阳山的食铁兽老祖。

    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金丹妖王，皮糙肉厚！

    说来惭愧——

    大黄牛甚至比食铁兽老祖更早突破筑基。

    可是现在，人家都金丹了，它还在筑基境打转。

    好在，食铁兽老祖是念旧的。

    像它这样强有力的牛脉，大黄牛其实还有不少。

    说到底。

    它毕竟在大蜀吃了这么多年的草。

    只要一直活着，朋友就不会少。

    大黄牛的性子就注定了。

    它不会轻易认可一个朋友。

    所以凡是能与它交成朋友的，轻易就不会散。

    这就是牛脉！

    其次，则是纯阳山的正魔之分。

    出乎陈青旺的意料。

    如今的纯阳山，及其同盟，在大蜀是魔道盟。

    只因他们在五十年前的大战中，被彼时的魔道盟埋伏，甚至直接灭掉了他们其中一个金丹同盟的道统。

    所以，原来的魔道盟成为正道盟。

    陈青旺得知其中的经过，只能得出一句“贵国真乱”的结论。

    他暗暗决定。

    大蜀坚决不去。

    等到纸道人大成之后，自己就在大梁和大宋活动就好了。

    “对了，不知道青云如何了。上回送来筑基丹，得找时间到二妹家里看看，是否有甥子和甥女可以培养。”

    ……

    陈青旺念叨着的二弟，此刻正在子午遗迹中奔波。

    子午遗迹，外圈。

    按理说，这里是子午遗迹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这些进来的同门，理应互相帮助，相互扶持。

    这也是陈青云最初的设想。

    不过——

    等他进来之后，立刻遭遇哄抢阵眼，这让陈青云打消了同舟共济的念头。

    说到底，金家人只能管到遗迹之外。

    一旦进了这里面。

    即便他是金满仓亲自制定的阵眼持有者，仍旧会引来同门的围攻，想要将他的阵眼抢走。

    陈青云手握药王宝树。

    他不敢说可以抗衡金丹，可是自己想在筑基同门的手里保命，这还是相当容易的。

    陈青云选择了直接逃匿而走，并且一路在遗迹探索。

    这外圈还保留了不少玄真教前人留下的信息。

    其中一条，就是关于“外圈”禁制的运作原理。

    玄真教尚未覆灭之前。

    这教派中就有一道镇教神通是研习“易数”的，尤其推崇一个“变”字。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遁去的即是变数。

    余下的全是天数。

    这就是外圈禁制的核心概念。

    说得直白点，那就是牺牲掉旁人，用他们的性命作为上供给外圈禁制的“天数”，自己作为其中的“变数”，就能最大程度获得机缘。

    陈青云知道了这点，心中顿时不寒而栗。

    他可以肯定。

    自己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事情的人。

    兴许，曾经从外圈出去的人，都知道这条规则。

    但是他们既然没有选择公布。

    很明显，这是要将发生在子午遗迹内的事情，永远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