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刘大人，你们怎么哑巴了?刚刚不是底气挺足的吗？你们来说说，这个葛康常是不是也是和本王串通好了，诬陷你们!”
看着刘敬行等人瘫坐在地上，周雁秦又觉得解气，刚才不是挺能叭叭的吗？
现在继续你们的表演啊!
“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杀就杀我!”
葛康常稳住抖成筛子的身形，想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站起来就冲向了张院长。
“好你个张叔衡，出了事，你就把罪都推到我们身上了!”
而后指着他，对周雁秦喊道：“是他，分明是他教我赶尽杀绝、以绝后患的!”
周雁秦的余光轻瞥了王院长一眼，心中竟然毫无波澜。
“皇兄，您来做最后的判决吧!”
他慢腾腾地走回赵景身边，身形带着萧索之感。
“累了?”赵景眉头紧皱，生怕他又哪里不舒服。
周雁秦摇了摇头，“受害人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这些活人在这里争来斗去，着实没意思!”
“都带下去，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送往刑部，依法处置吧!”
赵景厉声说道。
侍卫们纷涌而来，又压着一批人蜂拥而去，大殿之上瞬间清净了不少!
“你们……记住今日的教训，都回去想想吧，顺便查查自家，明日给朕一个交代!”
赵景看着余下的大臣，也知道不该逼得太紧。
“臣等遵旨!”众大臣跪地谢恩。
看来，皇上这次要大肆清查整顿官员了，听懂意思的大臣们人人自危。
能在这政治中心混下去的人，有几人是干净的?
好，哪怕是自身干净，谁家里又没出几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呢?
众人出了大殿，也顾不得寒暄了，只想着回家再说!
“皇兄，我在这儿再向您讨个赏，等事情查清楚了，能把葛康常交给我处置吗?”
周雁秦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即刻问道。
“行，到时候交给你就是了!”赵景看了一眼下方的伍氏两兄弟，瞬间明白了周雁秦的用意。
“事情都了结了，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太上皇看到又躲到自己处，像个小刺猬一样的周雁秦，没好气地弹了他一下。
“您别扰我，我想事情呢!”周雁秦捂着额头，瞪了太上皇一眼。
“你这小人精儿，整日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可想?说出来，朕帮你分析分析!”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您别管我，权当我庸人自扰就是了!”
周雁秦话到嘴边，根本无从下口，好不容易鼓起的一口气，立马又消了下去。
“笨，连自己在愁些什么都不知道!”
太上皇没忍住又弹了他一下。
“哎呀呀，那是一种感觉，就像是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感觉到烦了，又不知道为何要烦!”
周雁秦抓耳挠腮，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丧尸，行尸走肉您懂吗?我现在就有一种浑身被抽干的感觉，就像是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似的……您懂吗?”
他渴望地看向太上皇，怎么才能从这种情绪里抽离出来呢?
他真不想如此的!
只是真的控制不住罢了!
“朕也不懂!”
太上皇想了片刻，他是真的不懂，他平常除了累，还是累，对了，他觉得挺充实的，根本没有这种似茫非茫的感觉。
“您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吗？就觉得不真实，身边的人事物都不真实，就连自己的存在也是不真实的——”
这问题就好似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猛的一听，诶，是有点想不清楚!
但是你一细琢磨，又觉得毫无意义!
太上皇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然后转瞬即逝。
他摸了摸周雁秦的额头，忍不住喃喃道：“也没发热啊，这孩子怎么尽说糊话呢?”
“额——”
周雁秦颇有些无语。
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
“皇伯伯，人家在这儿跟你谈哲学呢，多具有思考意义的问题啊？您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哲学?朕看你就是闲的了!”太上皇没好气地教训道：“天天想些有的没的，你这是要出家不成?”
“出家怎么了?您歧视出家人?”周雁秦不服气地嚷嚷道。
太上皇加重力气，一巴掌拍在周雁秦身上。
周雁秦龇牙咧嘴地嗷嗷大叫，“您打我干嘛呀?我又哪里得罪您了?”
“不是不真实吗？现在真实了吗？”太上皇似笑非笑地看向周雁秦。
周雁秦委屈，小声嘟囔道：“就不能以理服人吗？干嘛非要这么暴力!”
“你说什么?”太上皇又举起了他正义的铁拳。
“我说真实了，格外真实，尤其真实!”
你拳头大，你有理!
“这还差不多!”太上皇施施然地放下了自己的大手。
周雁秦内心：这是干嘛呀?我又不是非暴力不合作!
太上皇：你确定?
………………
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周雁秦终于斯斯艾艾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皇伯伯，你说我是不是该到四处走走看看?”
太上皇身形一僵，眉头紧锁地盯着周雁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雁秦终于还是抵不过心理的压力，率先低了头。
他讪讪地笑道：“我就是觉得我长大了，是时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人家雏鸟还要学飞呢，我总不能一直待在你们的羽翼之下!”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太上皇一恍惚，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家幼弟的影子。
“就是突发灵感，觉得我该出去看看了!”周雁秦失落地说道。
“上京不好吗？陪在朕身边不好吗？你都未去过外面，外面究竟有哪里好的?为何一定要走出去?”
太上皇情绪有些激动，厉声质问。
上位者的气势，一时间咄咄逼人。
周雁秦好不容易伸出的小脑袋，又没出息地缩回了壳儿里!
“上京城很好，您也很好，皇兄也很好……大家都很好，确实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