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枫很是惊讶，这回元康帝竟然在皇宫的匠作局里见到了元康帝。
“臣，参见陛下。”周牧枫不情不愿的行礼。
元康帝头也不回，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三块完整的蜂窝煤。
“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啊...”他走上前，轻轻抚摸蜂窝煤粗糙的表面，轻声呢喃：“燃烧均匀无比，又无毒烟，佐合那特制的炉子，十来二十块蜂窝煤便能令寻常家庭用上一日了。取暖，做饭，烧水...”
他回过头，眼神直勾勾看着周牧枫：“告诉朕，你是怎么想到如此方法的？”
周牧枫沉默片刻突然一笑：“臣告诉陛下其实无用，陛下只需要知道，臣想得出来便是了。而且...”
元康帝问：“而且什么？”
周牧枫一字一顿地说：“周牧枫的周，也是周飞鸿的周！”
元康帝龙目死死盯着周牧枫，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景和的生了个有趣的崽子。”
“如此，朕也不跟你废话了，说罢，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周牧枫笑，小小地捧了元康帝一把：“陛下料事如神。”顿了顿，他继续道：“陛下应该知道臣最喜欢什么...”
元康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朕同意了，两个也是嫁，三个也是嫁，行吧，朕择日宣布你与永乐的婚事。”
周牧枫一愣，瞬间麻了。
“诶不是，不是，臣绝无此意。”他冷汗唰的下来了，这要让这狗皇帝把这事儿整成了，家里两个醋包非造反不可。
“陛下，臣直说了。臣喜欢铜臭！蜂窝煤的利润，臣要六成！”周牧枫狮子大开口，生怕元康帝不来跟他谈价。
果然，狗皇帝上钩了。
“六成？周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跟朕讲条件！”
周牧枫却煞有介事的点头：“六成不多！陛下你想啊，此物能不能让大康百姓在这严寒冬日里生火取暖，做饭烧水？”
元康帝顿住了，不得不点头：“周卿说得没错。”
周牧枫继续：“那么，此物的成本陛下可知几何？”
说到这儿，元康帝来了兴趣：“这朕倒是未知，除夕那日你光跟朕的妹子和干女儿打情骂俏了。”
说到这儿，周牧枫忍不住汗了一下。
“咳咳，陛下莫要在乎这些细节。”
“此物的成本，现在是两文大钱上下！”
元康帝一愣：“夺少！！！”
周牧枫认真，竖起两根修长的手指：“臣不敢欺君，两文！”
可元康帝皱眉：“这也没比柴薪少到哪儿去啊，柴薪一大捆也就十五文大钱，能用两天半呢。”
周牧枫瞪大了眼：“陛下可忘了精盐？随着生产熟练度的提高，原料的大规模供给，器具的晚膳，这东西只会越来越便宜，届时一文大钱买到一两块蜂窝煤没问题。”
他做了一个抽拉打气筒的姿势。
“咔嚓，如此便能成一块蜂窝煤，剩下工序就是晒干了。”周牧枫摊了摊手：“熟练工匠...不，都不用工匠，只要是个人都能干这活儿，有把子力气的老妪都能干！”
“而且...并不是卖蜂窝煤才能挣钱，靠这个挣钱想屁吃呢！”
元康帝皱眉：“啧，景和整日便教授你这等粗鄙之语？也难怪，这老匹夫习惯如此了。”他啐了一口：“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朕要让王老狗用那大板教授教授你何为敬畏了。”
周牧枫叹气，装模作样拱手：“陛下，臣知罪。”
狗皇帝，口嗨两句话都不行。
“陛下，那煤炉子和配套的引气管道才是挣钱的东西。”
“然，此物简单粗暴，极善仿制，只能挣个快钱。”元康帝叹气。
周牧枫瞪大了眼：“陛下，臣斗胆询问：蜂窝煤在陛下眼里为何物？难道不是民生之物吗？难道此物不应该跟食盐一个地位吗？难道陛下寄希望于此物搜刮民脂民膏吗？”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元康帝脑海中炸开。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深吸一口气，竟然朝着周牧枫拱手：“是朕之错矣，幸有周卿点醒朕，否则定酿成大祸！”
旁边的起居郎人都傻了，这...这能不能写啊？
周牧枫侧身，不敢受礼：“陛下，臣受之有愧。”
元康帝点头。
周牧枫的话很明白了，这是一个民生工程！
那它的利润就很低甚至于没有了。
毕竟...这是一个挣吆喝，挣名声的买卖。
对于周牧枫无用，但对于元康帝来说用处极大！
他一直以来就想将世家赶尽杀绝，只是刚刚打倒一个临安李氏，搞得其他世家风声鹤唳，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了。
这就不好下手了。
而名声，正是他需要的。
这东西以前都在世家那里，现在...归我了。
相比于这个，周牧枫要的六成利润看起来很多，实际上的数目并不多。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国库里能跑马了。
古今中外，但凡民生工程，对于当时的掌权者都是一次大放血。
精盐如此，虽然打崩了食盐世家临安李氏，但是，这场战争给国库带来的打击依旧是致命的。
毕竟精盐在国内的那点微薄的利润还不如卖给邻邦呢。
当初元康帝发的毒誓还历历在目——只挣一文钱！
哪怕匈州的战利品开始陆续运抵大康，但转眼间就又被掏了出去。出使高句丽通商的萧玲珑也一样，那些马车上的东西一进临安就被元康帝拿去换成了银钱，补贴农耕、水利等事务。
他很明白，有了钱不能揣手上。
钱再多没用，底层黎民若是真的反了将他推翻了那再多钱都没用。
说句难听的，元康帝只想将黎民百姓养肥，让他们没有心思造反。
只要吃饱，谁特么闲的慌没事儿干造反啊。
“哎..只可惜朕实在是难以实施此举，国库里都要生菌了。”元康帝叹气。
钱是有一些的，但真的花出去了就没有冗余了。
毕竟秋收过了，去年的税都收完了，下次收农税还得等一阵子。
周牧枫笑，图穷匕见：“陛下可愿听臣大胆一言？”
元康帝抬眸：“说，跟老夫还磨磨唧唧！”
此话非常随意，显然是将他当小辈看待了。
“陛下可曾听过...合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