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程小腿骨撞在叶长砚的床沿,疼得他忍不住直眯眼睛,倒吸凉气,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怕被叶长砚知晓了自己的窘态。
梁靖程悄悄伸手去揉了揉被撞到的小腿骨,疼得他面容扭曲,睁不开眼。
叶长砚一动不动,虽然眼睛大睁开,眼前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影,在自己的床边摩挲着,叶长砚竖起耳朵,隐约间能听到梁靖程刻意压抑下发出的呲痛声。
叶长砚紧紧用被子捂住口鼻,杜绝自己笑出声来。
良久,叶长砚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梁靖程轻轻掀开了一角,然后梁靖程蹑手蹑脚的就朝自己的被窝里面钻。
梁靖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朝叶长砚身边靠,很快叶长砚就感觉到冰凉和酥麻的感觉同时袭来,而鼻息间也传来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叶长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在自己的口鼻被被子捂住了,没有发出太过明显的声音。
梁靖程感觉到了叶长砚身上传来的温暖,却是得寸进尺,不断的朝叶长砚这边靠,而那双冰凉的脚,也悄咪咪的朝叶长砚贴了上来。
叶长砚实在是忍受不住这刺骨的冰凉了,只能战术性翻动了一下身子。
梁靖程却是非但没有因为叶长砚这突然的翻身而停下动作,反倒是趁机,直接就贴上去了,还在这片刻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叶长砚战术性的翻一下身,原本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窘境,让对方停下动作,结果万万没料到梁靖程竟趁机顺杆子爬,直接就找好了最佳姿势。
腿上传来的刺骨冰凉,着实让叶长砚忍不住了,看来这装睡是装不下去了。
“你干嘛?”
“嘿嘿,我就猜你没睡着,我叫你还不答应,你还真的是在这里装睡。”
“我是被你冰凉的双脚给惊醒了。”
“你要是睡着了,怎么知道是我的脚?”
“……”
“被我说中了吧,还不承认。”
“不是,你自己有床不睡,你跑我床上来干嘛?”
“我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脚越来越冷,脚越冷就越是睡不着。”
“那你也不能跑我床上来啊,这床才多宽啊,两个人挤在这样一张床上,你就不嫌挤得慌吗?”
“这斋舍又没有碳炉,冷得跟个冰窖似的,正好挤一挤不是更暖和嘛。”
叶长砚都被梁靖程这有些无赖的话,给逗笑了,挣扎几下没有用,反倒是让被窝里跑进来不少的冷空气,叶长砚也就索性放弃了挣扎。
说来倒也奇怪,梁靖程挨着全身暖烘烘的叶长砚很快就睡着了,而叶长砚闻着梁靖程身上特殊的体香,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叶长砚从睡梦中醒来,右手臂和右腿传来了久违的麻木感,睁开眼就看见梁靖程的脑袋正枕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得香甜。
斋舍外,能听到有人活动的声响,看样子天色不早了,今日上午就要正式上课了,而这第一堂课就是国子博士金石先生的课,可千万别迟到了,要是住在斋舍的内班生都迟到了,那可就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叶长砚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右臂,可梁靖程依旧睡得香甜,毫无醒来的迹象,他只能伸出左手,去拍了拍梁靖程的脸,手上传来一股细腻温暖的触感。
“天亮了吗?让我再睡会儿……”
梁靖程缓缓睁了睁眼,迷迷糊糊朝叶长砚说道。
“时辰不早了,快些起床,今日第一堂课,是国子博士金石先生的课,可千万别迟到了。”
叶长砚说着,又摇了摇梁靖程的肩膀,梁靖程这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缓慢爬起身来。
叶长砚看见对方光洁的胸膛和后背,一时间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于是尽可能克制右手的麻木感,也坐起身来,一把抓起床头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两人梳洗完毕,收拾妥当便去了膳房,在膳房碰见敖崇安和樊焘,四人便凑在了一张桌子上吃完早餐,一同去了讲堂。
国子学给学子们安排的课程内容丰富,除了经史子集之外,还有策论和诗词歌赋,另外每旬还有两堂律学的课程,让学子们掌握国家的律法,对将来入仕为官也是非常重要的知识储备。
此外,礼、乐、射、御、书、数这君子六艺也是国子学学子们的必修课程。
从第一次休沐回来,叶长砚他们便每日都需要到靶场练习射箭,而每次休沐的前一天,叶长砚他们便会到北郊的马场学习骑马和驾车,然后直接在马场就地解散,回家休沐。
二皇子的人马,对于金文绍疑似中毒的事情追查了大半个月,却是毫无所获。
这让二皇子府和定远侯府都一直被阴云所笼罩着。
金文勋也不可能无限期的告假,在得知二皇子的人马没有查出什么结果后,金文勋也不得不起身上去往江右,定远侯府派出了府上悉心培养的几位高手,一路保护着金文勋去往江右。
根据过往的情况,金文绍每次都是在十五这天晚上毒发,为了便于追查线索,二月十五这天下午,定远侯和金远明父子就带着金文绍去了二皇子府上。
为了查探金文绍是否是真的中了毒,以及具体的所中为何种毒,二皇子称王妃身子抱恙,让人去宫里请了覃太医来为王妃看诊。
定远侯父子几人在二皇子府上用了晚膳,便随二皇子一道去了一处幽静的偏厅,夜幕降临下来不久,覃太医也被请了过来,在得知是为金家二公子看诊后,便安静的等在了二皇子安排的一间房内。
二月中旬的盛京,天气也开始出现了回暖的迹象,二皇子府上的一株垂丝海棠已经冒出了零星的几个芽头,这株垂丝海棠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槐树。
二皇子双手负于身后,在窗前缓缓踱步,抬眼却见庭院里的那棵槐树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舅父可记得文绍前两次发病大致是什么时候?”
二皇子见金文绍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异样,眼看着月亮已经升空了,也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发作,便开口朝金远明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