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城楼上,朱光勇声色俱厉的痛斥着金龙卫与羽林卫包围皇宫一事。
\&这是谋逆!\& 他扯着嗓子喊。
城楼之下的两大卫营的统领齐声道:“我等奉皇命进宫护卫,请速放行,否则尔等罪同谋逆。”
郭瑞举着一份遗诏,不急不缓的开口:“朱光勇,先帝待你不薄,陛下对你更是恩重如山,登基后将你由副将提升至禁军统领。如今你不思忠君爱国,心怀不正之术,与乱臣贼子为伍,可还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对得起陛下提携之恩?”
他说的正气凌然,一股浩然之气似是能冲破阴沉乌云。
朱光勇面色凝重,许久方才冷笑一声,道:“郭都知何来此言?如今陛下即在宫内修养。我等奉皇命驻守,都知莫要被人利用,不明是非。”他说完,对着对着左右吩咐道:“谁若是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直到此时,朱光勇的内心都是很笃定的。从人数上看,禁军确实远远不及两大卫营;但这皇宫城墙高且厚,易守难攻,只要袁易能立时使得中书与六部最高官员妥协于他们的计划,那么城下的两大营不足为惧。
而被他寄予厚望的袁易此时正锁眉气急的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禁军往安置几位重臣的大殿内冲,然而却都倒在了台阶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挡在大殿外的两个不明身份之人是何时偷偷进了这宛若铜墙铁壁的深宫大内?还是说他们本就是萧奕峥安插在禁军中的自己人?那么这宫里究竟还有多少他的人?
袁易这心里越想越慌,喝到:“全部攻上去,不论生死。”
江练和丁铭虽是功夫了得,可两拳难敌四手,纠缠许久已显疲态,禁军攻击大殿是迟早之事。
殿内的杨致看此情形,大步向前,沉着道:“两位壮士,今日维护之义,我等铭记于心,然此事关于国朝社稷,我等亦要尽为官之责,两位莫要做无谓牺牲,请退下。”
殿内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然,丁铭与江练却无半分退缩之意,仍在奋力抵抗。
但禁军全力压上,已然有人越过两人往殿内冲去。
丁铭余光瞥见身后正有人向杨致跑去,立马甩出几枚飞刀,全部命中,几人倒在杨致脚下。
“江兄,这里有我顶着,你后撤去保护几位大人。”丁铭大喊道。
江练于是节节后退,挡在聚集在一起的众位朝臣的身前。
兵部尚书左卫大喝一声:“尔等乱臣贼子,我左某今日倒想手刃你们!”说着,他扯开外面的官袍,抄起一画轴便冲上前去,与江练并肩而战。
“左大人!”其余众人惊呼,但也拦不住了。
左卫虽年轻时也是军中武艺高强之人,但终究年纪大了,众人皆是为其粘了一把冷汗。
礼部尚书向前一步,高声道:“禁军的众将士们,我等是何人,各位应该非常清楚。你们是受歹人蒙蔽,若是今日这殿内见了血光,尔等便是罪人,此时罢手,回头是岸。”
杨致点头亦道:“本阁在此向各位保证,事后会向陛下进言,只惩处祸首之人,若各位今日辨明是非,或还有立功之机会!”
厮杀圈外的袁易听闻此言,警觉喊道:“莫听此言,开弓无回头箭,你等可是跟随袁统领多年的老部下,也有我袁家护卫,早就撇不开关系了,唯有奋力一搏,否则便是人头落地了!先将杨致拿下,此事便成!”
丁铭一听此言,急忙转身想护在杨致身前,然转身间, 露出空挡,禁军的大刀落下,其后背被撕开一长口,鲜血淋漓。
“小心......”杨致急切一唤,心焦不已。
丁铭反手一刀劈向还想在挥一刀的来人,刀锋自面部而下,力道十足,来人应声倒地。
他本就力疲,又受了如此重伤,呼吸急促,节节退后,这身上的刀伤是越来越多。
左卫勉力支撑,或许是由于忌惮他的身份,禁军对其出招倒也不狠辣,还是以设法毫发无损的生擒为要。
杨致与众臣见此情形,实在忍耐不住。杨致首先迈步走了出来,迎着刀光剑影,一把将已然重伤倒地的丁铭护在了身后。
他抬眼间,大头就在头顶,然眸见不显任何惧色。
头顶的大刀终是未落下,这屋内无论是谁怕都还不敢伤他分毫。
“袁易,本阁和你走。”他沉声道,语气似有千钧之力,大步向殿外迈去。
身后的重臣互望一番,皆迈开了步伐跟了上去。
“杨大人!”江练本想出言阻拦,但殿内的禁军们看此情形已然不在恋战,围着众大臣向殿外而去。
杨致对他略一点头,示意他去照看倒在地上的丁铭。
江练回身一望,赶紧奔了过去,但禁军的刀刃也落到了他的脖间。
杨致等人走出殿外站定,鄙夷的看着袁易。
袁易手持一份书函,相当客气道:“杨阁老,你只需在这落下中书的印章,尔等亲书自己的名字,各位的家人必会安然无恙。日后朝中之事也依然要仰赖各位。”
“若是我等不从,今日是否就是殒命之日?”杨致问道。
袁易笑笑:“我知道各位都是铮铮铁骨,可连累家人必不是各位所愿?你们也看到圣上的情况了,我的提议并不是不可行,对国朝也有利,各位大人何必如果固执呢?”
左卫指着他愤然道:“你废话少说,我左某誓死不从。家中老小也绝不向乱臣贼子低头。”
“本阁听闻两大卫营已至宫外。国家最忌内耗,若是皇宫之内发生如此争斗,于国于民皆不利。今日之情形既非我等所愿,相信也非国舅之愿。这样吧,本阁随你去玄武门,先劝退两大营,解你燃眉之急,而后再做商议,你看如何?”杨致道。
“杨阁老好算计,让你登上那玄武门,你说什么,我可不好控制了。” 袁易摇着头道。
杨致左右看看,叹气道:“你手中握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本阁说话自然会如你所愿。否则,即便我落了印,我等笔书姓名,你又怎知此时在宫外之人便会相信呢?”
袁易眉间轻皱,正在犹豫间,身后传来了萧奕峥的笑声。
“国舅爷若是带上我一同登上玄武门城楼,岂不是更好?”
众人皆往不远处看去,只见湘王与萧奕峥两人徐徐走近。
“王爷?”袁易见湘王带着萧奕峥前来,显露不解。
他见湘王脸色略白,并未回应他,而一旁的萧奕峥倒是显得极为轻松。
“殿下,您的朋友受了重伤。”杨致开口道。
萧奕峥脸色一变,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江练和丁铭,开口道:“皇叔,国舅,若是本王的人有个好歹,本王在那玄武门上会说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湘王看着他,脸色似有纠结。他带着他来此,本是想确定杨致等人是否被拿下,而后带着他们一同去那玄武门。
但这一路,他看着萧奕峥的表现,心里越发忐忑。他摸不准他这位皇侄肚子里在盘算些什么。
刚刚还在劝他回头是岸,分明是不会受制于人的态度,可转眼间却半分不抗拒登上玄武门城楼。
诚然,他的劝说很有力度;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亦管不了什么悠悠众口,史书之笔;得先有如今,方才有以后。
“若是两位不急,本王也不急。两大营得人怕是没什么耐心,即便朱光勇能拖,可太后娘娘一至......”萧奕峥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得笑了。
袁易急忙看向湘王,神色紧张。
湘王深吸一气,吩咐道:“命人去医治受伤之人。”而后看向杨致道:“杨大人,请吧。”
杨致理了理衣襟,转身向同僚行了一礼,深深的望了他们一眼,旋即转身,坚定大步而去。
其余众人想要上前,但禁军的刀拦住了去路。
萧奕峥朗声道:“各位大人放心,本王可以以性命担保,杨阁老与诸如会平安的。”
“殿下,吾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今日死于社稷,虽死尤荣。望殿下与杨阁老勿以吾等安危为念。”礼部尚书急忙道,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萧奕峥唇边带笑,显得无比轻松。“说什么生死,诸位大人严重了,安心在此等候。”
说罢,他转身提步而去。
杨致亦是从容跟上。
袁易凑到湘王身边,低语道:“王爷,这么做似乎有些冒险,其中是否有诈?”
湘王虽有些犹豫,还得回道:“如今只能一搏,六郎说的对,等不起的是我们。”只是,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心里边嘀咕边也疾步走至了萧奕峥身边。
“皇叔是在想我究竟想要干什么吧?”萧奕峥见他走了过来,低声问。
湘王一顿,觉得四肢都瞬间一凉。
萧奕峥又是舒然一笑。“既然愿意上那玄武门,为何又派人保护众大臣?既然能派人保护众大臣,应该还有其它内应?可在哪呢?为何现在还不出现呢?玄武门上,我会说些什么呢?皇叔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