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韩想到自己刚当保安的时候。

    每个月能到手三千大几百。

    第一个月工资到手，他兴奋了很久。

    准备两千给陈芸买礼物，剩下的一千多，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馒头，榨菜，大米粥，再来根淀粉肠，还不美滋滋。

    可后来慢慢发现，看电影要花钱，游戏皮肤要花钱，抽烟要花钱，去浴池洗澡也要花钱。

    什么都要花钱！

    后来有了空间，买房买车，吃喝不愁。

    可有了钱，想做的事情也多了。

    又要担心钱来路不正，还要想办法洗干净。

    但不管怎么说，总是跟不上欲望。

    这人啊，赚多少钱才算多啊？

    毒牙的感受，也是潘韩的感受。

    说自己缺钱肯定没人信。

    但总感觉不够用。

    毒牙见潘韩也陷入沉思，又展开了一段对话。

    让潘韩彻底放下心理包袱。

    “潘先生，你有多少钱，我不知道。”

    “但是有件事，我知道，你不知道。”

    潘韩抬抬手臂，示意他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了。

    毒牙笑了笑道：“从你第一次出售黄金开始，就上了记录。”

    “当然了，最开始那几百万，不会引起注意。”

    “当超过每个阈值后，会自动触发报警。”

    “到现在每一笔钱，不管绕了多少圈，全都记录在案。”

    潘韩听完，哈哈大笑。

    看来以个人力量，对抗整个国家，果然只能出现在小说里。

    想想也不奇怪。

    钱都进入银行，无论取钱也好，移动支付也罢。

    都会留下痕迹，不可能凭空消失。

    潘韩又点燃一根香烟道：“如此说来，我到现在都没被查。”

    “说明值得信任喽。”

    毒牙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起身，冲他敬了个礼。

    “我还是那句话，潘先生大义。”

    “你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汇报。”

    潘韩拱拱手道：“多谢兄弟了。”

    “那接下来呢？”

    “我是不是应该等着戴上头套，被专机接走，等待审讯？”

    毒牙笑了笑：“以潘先生如今的能力，应该没人能带走你吧。”

    潘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果举国之力，抓他肯定易如反掌。

    但有这个必要吗？

    白冰冰听俩人讲话，云里雾里，有些不明所以。

    但她现在更关心自己应该做什么。

    “毒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毒牙笑道：“白总，你什么都不用做。”

    “捣毁索牛里那条腿的任务，继续。”

    “等全部做好后，再收拾唐千亿。”

    “这老小子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逃不掉的。”

    “那手里这些军队呢？”白冰冰接着道。

    “您留着就行。一般我们不会找你。需要的时候单独谈！”

    “国外不比国内，情况很复杂。您这条线，留着才是最好的。”

    “只要不再贩毒，别搞电诈，我们都会支持你。”

    “这不正好有了潘先生吗，堂堂正正赚钱，我们欢迎。”

    不知不觉间，毒牙转换身份，代表国家和白冰冰谈判。

    潘韩放下包袱后，心情无比舒畅。

    事实证明，人很难一辈子保守秘密。

    至少一般人不行。

    潘韩虽然可以通末世，有空间，但归根到底，他还是个普通且自信的年轻人。

    “白总，咱们还是去小岛上吧。”

    “做点娱乐生意，唱唱歌，跳跳舞，拍拍电影什么的。”

    白冰冰也长长舒了口气，点头默认。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能全身而退是最好的结果。

    不料，毒牙却道：“潘先生，你不是还想着开社区食堂吗？”

    “这可是好事，接着弄啊。”

    潘韩却笑了：“这些事，难道不是应该你们弄吗？”

    “我弄这摊事，又没指望赚钱。”

    “不赚钱，你们还指望我能坚持多久？”

    毒牙笑着，指了指潘韩：“发牢骚是吧。”

    “咋，不能发吗？”潘韩瞥了他一眼道。

    “能发，为啥不能？”

    “只不过，我也想发。可是找不到机会。”

    说话间，毒牙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他抬头看向窗外，抽了口烟，似乎想到很多事情。

    “不过，我还有机会发牢骚。”

    “可我的战友们，已经没机会了。”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在缅国。”

    “已经牺牲了大半。”

    “他们没有姓名，家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有人死的时候被抽筋拔骨，有人被热油浇头。”

    “潘先生，你说他们应该找谁发牢骚？”

    毒牙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插入潘韩的心脏。

    白冰冰更是听得低下了头，羞愧不已。

    这种事，她没干过。

    但其他军阀可没少干，甚至年轻时候的白老爷子，多半也干过。

    一时间，大厅里陷入沉默。

    三人谁没再开口。

    白冰冰又续了一根香烟。

    终于，还是毒牙打破了沉默。

    他收回目光，缓缓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吧潘先生。”

    “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去做。”

    潘韩不知道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绝对不能是末世的样子。

    “说的对，那就做！”潘韩狠狠点了点头。

    “放心吧，不会亏待你。”毒牙拍了拍潘韩的膝盖。

    潘韩耸耸肩道：“没关系，反正我又不亏。”

    “哈哈哈！”

    终于，气氛缓和下来，三人露出笑容。

    潘韩看着毒牙，心想至少有一件事，他说了实话。

    那就是他真没和白冰冰发生过关系。

    错怪了！

    哈哈哈！

    想到这里，潘韩仰天长笑。

    他突然觉得，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似乎也挺好。

    人生有什么意义？

    或许压根就没有意义。

    过好每一天，就是意义。

    遇到开心的事，就多笑笑。

    遇到难过的事，就多哭哭。

    不过如此。

    这是一种跨过山丘，蓦然回首的感觉。

    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心里却什么都明白。

    “要不，早点砍腿吧。”

    “晚动手一天，就多一些人受害。”

    潘韩弹飞烟头，笑着对毒牙道。

    “既然潘先生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

    “时刻准备着！”毒牙缓缓起身，伸出一只手掌。

    潘韩也起身，直接握了上去。

    白冰冰也起身，用双手握住他俩的手。

    “看来我可以退休，享受生活了。”

    潘韩鬼魅一笑：“你还是找个人结婚吧。”

    “我可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哈哈哈！”

    三人再次放声大笑。

    ……

    几个小时后，潘韩和毒牙，以及一批白家战士，登上了前往阿非利加洲的船。

    潘韩看着大海，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毒牙，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毒牙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两个字，递到潘韩面前。

    “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