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现在大炎国内局势,这一带还真是不能久留,战争随时有可能会波及这边。
第二天,启程往灵城的路上,就见到有挺多搬迁逃难的百姓,还有一些行李载满着数辆马车的富户。
沿途偶尔有拦路抢劫的,基本都是对富户人家下手,宁籍几人还算一路顺畅,这或许主要是刘猎凶神恶煞的在前头开路,很不好惹的模样,而且他们只有两匹马能入的了眼,马背上的包袱虽多,但相比那些富户,就不算什么了。
在赶了半天的路后,终于来到了灵城外。
远远看到这座城池,姒禾心底有些感触,时隔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又来了这片地域。
宁籍没有策马进城,依旧是在城外的客栈落脚,虽然城门口处没有再贴通缉令,但这般进城的话,立马便会被官府的人认出。
刘猫见状,有些纳闷,不明白为啥都快到城门口了,却不进城?他看城门口处的盘查并不算严啊,都没查户籍等证明,就随意让人进城了,根本不用担心被查到是北沙国的身份啊。
入住客栈,放好行李后,宁籍和刘猫进城了,姒禾则留在客栈。
午后的阳光很火热,好在客栈周围有不少树木,遮挡了大部份的阳光,还算阴凉。
也正是因此,客栈周围有不少人在此歇脚,多数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由于战事纷争,这样的流民不在少数。
他们之所以汇集在城外,主要是因为衣着褴褛,守城的官差一般不会放他们入城。官府最多只能施粥,每日一次,一人一碗,不至于让人饿死。
姒禾站在窗户前,便看到外边有一群一群流民在树林里纳凉、休息,更多的是在路边乞讨,跟乞丐没区别。
世道艰难,民不聊生。
不过,相比北沙国,这些流民还算好了,在北沙国不会有那么多流民,流民多数会被抓去充军,毕竟普通百姓都得强制征兵,不当兵就交罚金。像这样的流民去当兵,只能当炮灰了,或干苦力活。
这会,城门口边,施粥的队伍姗姗来迟,城外那些流民远远瞧见后,立马拿着碗,跑去排队,不一会,领粥的人就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从城门口处,一直延伸到城外的官道,一眼看不到尾。
姒禾看着这长龙般的队伍,心中一声叹息,正要关上窗户,回房休息,便突然看到在那长长的队伍里,有两人发生了争执,因为其中一人把一个姑娘的面纱给摘了,所以两人吵了起来。
在流民堆里,打架都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吵架了。
但让姒禾注意的是,这衣裳褴褛的姑娘是个熟人!
这姑娘的面纱被摘掉后,周围一群惊叫声,指指点点的,直喊她丑八怪。因为她的脸,真的很恐怖,脸上不单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而且疤痕旁的肌肤也很狰狞,整张脸都毁了。
姒禾眼眸微眯,盯着那丑陋的女子看,眸色微深。
这人便是太一宗的谢莹!
没想到,在这还能再遇到!
姒禾视线一转,看向谢莹旁边的两人,一个是太一宗的掌门夫人,也就是谢莹的姑姑,至于叫什么,她一时没能想起来。而另一人则是陈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和那对姑侄一样,都挺狼狈的,正帮忙对付那扯面纱的流民。
不过,他们只是动嘴不动手,那流民见他们三人凶悍,便退了一步,没再继续叫骂下去。
姒禾抿了抿唇,看着这三人一边叫骂,一边继续排队,她有些纳闷,这些人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先说这谢莹,虽然当初宁籍是把她毁容了,还砍了一只手,但好歹也是太一宗弟子,难道功夫被废了不成?
姒禾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人的情况确实太不对,谢莹和陈净两人拿碗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也不像是有病,像手无力气,仿佛受过伤。而那曾经的掌门夫人,整个人是有气无力的,一副病恹恹的的模样,似乎功夫一直没有恢复。
不过,这三人除了身体有异以外,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的,都格外的凶悍,骂起人来,一点不留情,周围那些流民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三人。
这会,三人都重新戴上了面纱。
谢莹的话,不难猜,大概率是怕显露丑陋的面容,讨厌别人的指指点点。而陈净和那掌门夫人,应该不止是怕被官差认出吧?
不过,对于这三人的处境,姒禾心中淡然。
她看了一会,正准备关上窗户,便见陈净突然远远望了过来,目光立马锁定了她。
下一瞬,那掌门夫人也感知敏锐的跟着看了过来,只是,姒禾如今还戴着帷帽,两人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容。
“她是……她是……” 陈净喃喃自语,神色有些怔愣。
谢梦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客栈那窗户旁戴着帷帽的女子,她能感觉到那女子也正在看着她们,这会,她听到陈净的话语,不由问:“她是谁?”
这时,那女子突然伸手把窗户关上,眨眼间,便看不到那身影。
一旁的谢莹闻言,转头看了过来,然后循着两人的目光看去,那是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看到谁了?
陈净咽了咽口水,神色复杂的道:“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或许……看错了。”
“眼熟?”谢梦依旧皱着眉头,不一会,又自嘲般的扬起淡淡冷笑,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谢莹则望了望那客栈,然后又看了眼陈净和姑姑,尤其是陈净那怔愣的神态,让她有些疑惑,“陈净,你看什么人了?觉得眼熟?”
陈净收回目光,默默跟着人群往前走,低声道:“没什么。”
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但跟着队伍往前走的同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客栈的方向,那眸里的复杂神色,让谢莹看的直皱眉。
客栈里,姒禾这才摘下帷帽,靠坐在床边,继续练习吹叶子的技巧。好在这客栈隔音还不错,而外边又是吵吵闹闹的,她吹奏难看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