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老听到石九的呵斥，先是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不由得老脸一红，方才的确非他本意，作为明镜司的长老，不！应该说所有修道者都不能随意破坏环境。
这不但是明镜司的规定，也是所有修者约定俗成的规矩，正如人类世界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能随意乱用。
而且，修道者可要比凡人更加注重影响环境，身归于大道，身与万物齐一，任何伤害都犹如伤己。
修道者更加害怕遭到天地反噬。
水老被石九气糊涂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个规定，那一刻他动了凡心。
他水老是何许人，所有见到他的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从来就没有人敢如石九般对他如此无礼，这才脑袋一昏，不管不顾地肆意出了手。
水老见石九化解了方才的威压，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冷哼一声，手一挥，顿时一个幡帕滴溜溜地旋转着飞向了空中，悬浮着散发出青色的光晕。
水老手掐法诀，一指幡帕，低喝一声，“起！”
顿时那幡帕迎风一展，瞬间洒下一层光辉铺满了整个宝石山，整个宝石山顿时坚硬如铁，一草一木再难以撼动分毫。
“小子，上来一战！”水老颇为自得，傲然说道。
这是明镜司的少有的灵器“乾坤幡”。
得自昆仑秘境中的一个传承洞府，共有一阴一阳两个，可幻化出结界，亦可定山岳，端的神异无比。
石九用神识扫了眼乾坤幡，不屑一笑，心中暗道，“垃圾东西，我储物塔中最下层任一件法宝都比这强上万倍，还敢拿出来炫耀。”
“不过此幡在此时用出，倒也正合时宜，还是省去了自己一番手脚。”
想到这，石九也不再耽搁，一步跨出，身体化为一道残影，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淡淡地看着对面的水老。
“小子，你三番五次对我不敬，看在你学生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但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哦……你要怎样不放过我。”
“两种方式……”水老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听说你会酿制灵酒，我也不为难你，一种是交出配方，另一种是与我们明镜司合作，长期提供灵酒，我明镜司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呵呵！怎么个不亏待我。”石九玩味一笑，他倒要看看这老头想干什么。
“你可知杀我明镜司的人会有何种后果？”
水老冷眼盯着石九，见石九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胸中怒火再次燃烧起来，咬了咬牙。
“只要你愿意合作，杀我明镜司两人的罪过，我将不予追究，允你在求实大学如往常般学习。”
水老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月光洒在他身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两眼微眯，审视着石九。
“听起来倒是不错，还有吗？”石九笑着点头，悠悠问道。
“你……”
水老身上又散发出凌乱的光晕，自从见到这小子，他不知这是第几次乱了心神，甚至感觉到寿元都被气的少了几天。
但一想到那灵酒的纯净的灵力，他还是强压着翻腾的气血。
“小子，莫要太贪，我不追究你杀我明镜司人已是最大的恩赐，你还想要什么？”
“我太贪？”石九无语摇头，“呵呵，真是老嘴皱纹多。”
“我觉得有个产品的广告词挺适合你张脸，那就是‘洗洗更健康’，今夜月朗星稀……无语（雨）呀。”
石九戏谑一笑，“你这些条件不够，如果仅仅这些，那我可就下山去了。”
水老眼冒寒芒，脚下的巨石一阵晃动，他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这不知天高的地厚的毛头小子，竟然在骂他，该死！真该死！“
水老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沉默了一会，冷声说道，“好！我再退一步，以钱财交换你的灵酒。”
“或者你可以加入我明镜司临安市分部，从此你将万人之上。”
水三年长吁了口气，傲然道，“哼！我水三年惜士爱才，便宜你了。”
石九紧盯着水三年三秒，“唉！罢了！我看你们高高在上惯了，已然脱离的本心，在守护的名义下蝇营狗苟，藏污纳垢，我耻与你等为伍。”
话落，石九浑身气势凛然，周身弥漫着华光道韵，大步往山上走去。
水老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想上山，哪有这么容易。”说着，一指朝石九来路点去。
随着这一指，周遭庞大的水汽瞬间凝聚在指尖，化为一个水球朝石九飞去，水球刚一飞出便化为一只白虎，脚踩水花，落在上山的道路上，仰天嘶吼。
嘶吼荡起空气层层涟漪，声音不大但其内蕴含的道韵却震的山石摇晃，飞沙走石。
碎石裹挟着庞大的威力，如利剑般齐齐朝石九激射而去。
石九两眼精芒闪烁，手一招，远处一棵榕树上的一截枯枝飞射而来，落在他的手中。
石九淡然道，“古有武松打虎，而今我也试试。”
随着石九的话，手中的枯枝瞬间变得笔直，脚下一跺，山中的木之力顺着身体灌入了枯枝。
枯木逢春，无根而长。
一截短枝顷刻间在石九手中成为丈许长的棍棒。
石九二话不说，朝飞来的沙石横扫而出。
顿时，沙石在石九附在棒棍上无匹的道义挥成虚无，石九顺势挽了个棒花，脚下一蹬，凌空跃起，大喝一声，“死来！”
棍棒高举，带着月光的银辉，如一道匹链，带着风声朝白虎砸去。
白虎被石九浑身散发的庞大的威压压得无法动弹，身体瑟瑟发抖，抖落点点水珠，由术法凝聚的虎身似要分崩离析。
就在虎身将要崩散之时，石九和棍棒从天而落。
“嘭！”
一声炸响，水花四溅，猛虎发出最后一声哀吼，复归虚无。
庞大的力道震得山体晃动，四周碎石滚落。
若不是石九收着力道，顾忌太多，这一棍必定能砸出一个大坑。
石九长发飘飘，衣袖鼓荡，手一挥，棍棒翻滚着朝远处那棵榕树飞去。
“噗呲”一声，棍棒插入了榕树旁的山石内，在风中不停地颤抖着。
“谢了！还你。”
石九朗笑一声，一个纵身，便落在了水老不远处，两眼星眸盯着水老。
“老人家，一把年纪就不要出来浪了，如那榕树枯枝，落在地上静看明月不好吗？也省的一不小心被做成棍棒，又是打虎又是入土，不累吗？”
石九拍了拍手，好似拍掉手中枯枝的树皮。
就在石九高高跃起时，山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手握棍棒朝下砸落的身影，那道身影在空中背靠明月，气势非凡，宛如谪仙。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神情都很紧张。
虽然宝石山被乾坤幡定住，威势有所内敛，虽然石九二人初次试探交锋，又隔着一段距离。
但这些人都不是凡人，目力惊人，感知非凡，都能感受到二人身上散出的高深的道义，以及散出的无匹的气势。
远处的老和尚也是一脸严肃，看着石九毫无畏惧，风采卓绝的身影，心中莫名地减少了些对石九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