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龙陨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还是照常的提前下班，在家吃过晚饭之后，他准备去鸽子市看看，第一次进城的那个鸽子市，因为离他住的地方有点距离，所以他并不准备去。

    在他住的附近有一个东三胡同，里面有一个废弃的大院子，票据制度实行之后，渐渐的就在那里形成了一个鸽子市的地点。

    龙陨把面罩和手枪都准备好，虽然他们都说没什么危险，可是龙陨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自己的小命就一条，跟老爷子说了一声，背了一个背篓就出门了。

    东三胡同那里，龙陨以前也去过所以并不是太陌生，不过快要到鸽子市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一个人，给龙陨吓了一跳，都要从空间里拿出手枪开枪了，这时对面的一道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小同志，我这里有一只羊，你要不要？”一位老大娘站在他不远处问道。

    龙陨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大娘，您这么突然一下窜出来，是要吓死人的。”

    “对不起呀，小同志。”老大娘连忙给龙陨道歉。

    “不过大娘，前面就是鸽子市，您怎么不在里面找人交易啊？”龙陨问道。

    “去里面卖东西要交一分钱的门票，我身上没钱。”

    龙陨听了，用手电筒在老大娘身上晃了一下，发现她穿的很朴素，身上的棉衣也很是单薄，一看就没有多少棉花，还都是布丁，被冷风一吹还有些瑟瑟发抖。

    在她刚刚藏身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和那只羊依偎在一起似乎在取暖。

    看着这两人也比较可怜，龙陨也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她这只羊买下来吧，于是龙陨对着老大娘问道：“大娘，您的那只羊，你准备卖多少钱？”

    “那只羊也有二十多斤，你看给5块钱行吗？”老大娘也是犹豫了好久才说的。

    龙陨闻言不由的有些惊讶道：“大娘，您不会在框我吧，5块钱，现在在鸽子市可是连一斤肉都买不到。”

    听龙陨这么说，老大娘也有些急了，她连忙说道：“不是的小同志，我没有框你，这只羊原本是我家养的，可是后来被收归大队了，可是我的孙女发了高烧，我一个老太婆也没有钱带她去看病。”

    “就去求大队，可是大队也没有钱，大队长发善心，就把我家原来养的羊还给了我家，让我来鸽子市卖了换钱，我也是第一次来鸽子市，不知道卖什么价啊。”

    龙陨点了点头，这老大娘说了那么多，这最后一路才是重点，第一次来鸽子市，难怪不知道呢，可她也没听别人说过吗？这让龙陨心里又有些狐疑，不过随即又把它抛到脑后了，把羊买下来放到空间里就行了，其余的管他呢。

    心中有了思量，龙陨对着老大娘说道：“大娘，您这样我要了，您也别提二十几斤，就按20斤算，5块一斤，我给您一百块，这羊我迁走，您也赶紧带着您孙女赶紧去看病。”

    “可是这有些太多了啊，哪有五块钱一斤的。”老大娘也有些被惊住了。

    “不多，说起来也算是我占了您一点便宜吧，我也不瞒您，现在鸽子市最高可以卖到七块，我到时候去鸽子市转手还能多赚一点。”

    随后龙陨的话锋又一转说道：“不过您要是嫌低的话，鸽子市我带您进去，您自己找人卖也是可以的。”

    老大娘摇了摇头说道：“小同志，你是个好人，之前这些谁也没告诉过我，我就卖给你了，这样你也能赚一点。”

    “好，我们去看看羊吧。”

    两人来到之前那个角落，老大娘对着那个小姑娘叫道：“招娣别睡了，有人买羊了，我们可以去看病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说道：“奶奶我好困，好难受。”

    龙陨听了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发现很烫，龙陨估计怎么着也有四十度，他掏出一百块钱对着老大娘说道：“大娘，赶紧带您孙女去医院吧，她现在烧的太厉害了，晚了可能命都保不住。”

    老大娘接过钱，手有些颤抖，她这辈哪见过这么多钱啊，就要给龙陨磕头，嘴里还说道：“小同志你真是菩萨，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龙陨连忙阻止道：“大娘您这是干什么，现在都是新社会可不兴过去那一套，您这样我会折寿的，而且我们也是正常交易，您也不欠我什么啊。”

    “还是要谢的，如果不是你，这羊我都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老大娘抹了抹眼泪说道。

    “大娘先别说了，您还是先带您孙女去看病吧。”

    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大娘，你们两个是怎么过来。”

    这小女孩生病虚弱的很，肯定是不可能跟着老大娘走过来的，老大娘身体也是瘦弱的很，也不太可能是背过来的，何况还要牵着羊。

    “我从大队借了一个板车，来的时候把我孙女还有羊，都放在板车上。”

    看着这瘦弱的两人，龙陨的恻隐之心又犯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就当是做好事，为他姐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外甥祈福吧。

    于是对着老大娘说道：“大娘板车在哪，我帮您推吧，你的孙女拖不起的，晚了人可就保不住了。”

    老大娘一听也急了，连忙带他来到了藏板车的地方，龙陨把小女孩和羊还有背篓都放到板车上，和老大娘一起推着板车向着最近的医院赶去。

    路上龙陨也了解到，这个小女孩今年8岁，父亲52年的时候在朝鲜牺牲了，那年他刚出生，母亲改嫁，爷爷前年在挑河的时候，也掉到水里淹死了，只能留下老大娘带着一个小孙女。

    龙陨推着板车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也算是烈属，这么困难为什么不跟政府申请。”

    “我们也去大队和公社了，可是他们说现在国家也很困难，现在暂时顾不上我们，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大队长也是看我们是烈属，不然这羊也不会还给我们。”老大娘边走边叹气道。

    龙陨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现在是国家最困难的时期，而且明年还有一年，这当中不知道还要饿死多少人。

    慢慢的老大娘脚步慢了下来，龙陨对着他问道：“大娘您是累了吗？”

    “没有，小同志让你见笑了，只是今晚没吃饭，不碍事的，我们快去医院吧。”老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龙陨心里倒是忽略了这个，连鸽子市一分钱的门票都付不了，家里也不太可能有太多的粮食，他心里也有了计较，帮忙就帮到底吧。

    好在前面没多远就是医院，龙陨抱起小女孩直接找了值班的护士，护士一看小女孩的情况，连忙带着他们去找医生，给小女孩配药输液，等一切都忙完，都已经快要九点了，要是他们在晚来一会，小姑娘可能直接就被烧没了。

    龙陨也准备走了，他还没有忘记今晚出来的目的，鸽子市还没去呢，而且刚才进来的急，羊和背篓还在板车上呢。

    不过在临走前，龙陨还是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煮红薯给老大娘，让她吃点东西，本来老大娘是不准备要的，但是最后还是被龙陨硬塞到他手里了。

    龙陨出了医院，来到放置板车的地方，万辛羊和背篓都还在，龙陨给羊解开绳子，收到种植空间里养着，之前在板车上的时候，羊都是被捆着的，不然它会挣扎。

    龙陨又用一个布袋往里面装了10斤棒子面，背起背篓又进了医院，找到之前那个护士，让她把这个布袋交给那个老大娘，然后自己就离开。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这个老大娘是烈属的份上，他说什么也不会帮的，可是人家的儿子为了国家没，他有行政级别，也算是国家的干部，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她手里有了卖羊的一百块钱，加上他今天给的10斤棒子面，怎么着这个冬天也能撑过去了。

    再说老大娘这边，她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面袋，很是疑惑，她医院也没有熟人啊，是谁送东西给她呢。

    护士告诉她，是刚才那个小同志，让把这个布包交到她手里的，说完护士就离开了。

    老大娘打开布包看了一下，发现是粮食，又赶忙收好，又朝两边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这可是粮食，是可以救命的东西，老大娘心里激动的想着。

    她把粮食藏在孙女的病床底下，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有了这么钱和粮食，她和自己的孙女也能度过这个冬天了，就算是粮食吃完了，就可以用钱就换，而且明年也可以送自己的小孙女去上学了，这一下也让老大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连忙跪下，朝着鸽子市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她知道龙陨一定是又去鸽子市了，她没有别的表达感谢的方式，只能以这种最直接淳朴的方式表达感谢。

    同时心里也想着，等孙女醒了之后，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这个事，如果以后要是还能碰到这个好心人，说什么也要报答他。

    老大娘这里发生的事，龙陨并不知道，他这会已经回到鸽子市这边了，他这跑了一个来回的医院，肚子还有些饿了，所以在进鸽子市之前，还吃了上次在烤肉店打包的最后半盒烤肉。

    那家烤肉店的味道还是不错，上次打包的几斤烤肉，陆陆续续的都吃完了，下次有时间的话，再去逛一逛，反正现在的肉票他也不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很凑巧的碰到它开门。

    龙陨带好头套，走到鸽子市门口刚要进去，被门口的两个人拦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对着他说道：“卖东西交一毛钱门票。”

    龙陨把背篓给他们看了看，然后说道：“我不卖东西，我要进去买东西。”

    两人也没说什么，就放行了，龙陨进去先逛了一圈，发现里面的房屋都被拆除了，所有的院子都被打通，现在这里就是一片由围墙包裹着的露天广场。

    难怪会把这里当做鸽子市的地点，龙陨心里想着，这会他正在找着合适的交易目标。

    那些卖猎物的，日常用品的，卖粮食的，都不是他的目标，这些东西他的空间里都多的是，今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古玩字画。

    好在没让龙陨找多久，他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摊位上就放着两个鼻烟壶，有好几个人上前问价，最后都摇摇头离开了，龙陨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人家只换粮，不卖钱。

    龙陨走上前，用手电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摊主，五六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旗装，一看就是遗老遗少。

    龙陨对着他问道：“老板你这两个鼻烟壶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交易法。”

    “这两个鼻烟壶都是乾隆年间的，左边这一个还是乾隆爷御赐给我祖上的，要不是没粮食我才舍不得拿出来了，所以我只换粮。”摊主说道。

    龙陨可不管他是不是什么乾隆御赐的，这种故事在古玩行多了去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前世龙陨刷某音的时候，都听到过不少。

    于是对着他问道：“你准备换多少斤粮食。”

    “一百斤面粉，五十斤大米。”摊主说道。

    “再见。”

    龙陨一听转身就走，不过还是回头对着摊主说了一句。

    “你这个价格，恐怕在这鸽子市里没人会换。”

    就在他刚抬腿的时候，那个摊主又说道：“你是真的想换？”

    “废话，不然谁跟你在这闲聊这么长时间。”

    “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最后都是用钱来买呢，我才开的这么高，既然你诚心来换，我们也可以在谈谈。”摊主说道。

    “行。”

    “你可是出了什么价。”摊主问道。

    “5斤棒子面。”

    摊主摇了摇头说道：“太低了，砍价也没你这么砍的，这可是乾隆爷御赐的。”

    “乾隆御赐的他也不顶粮食，不然你之前怎么不卖钱呢？”龙陨反问道。

    摊主低下了头没说话，只见龙陨又说道：“这样吧，我再加五斤，不行的话。我也只能走了。”

    一听龙陨要走，摊主连忙答应，他可不想在等了，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都在这三天了，问价的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愿意用粮食换他这两个鼻烟壶的。

    龙陨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袋，摊主称了一下，里面刚好是十斤棒子面，之后他又掏出自己所带的布袋还给了龙陨，表示谁也不占谁便宜，龙陨点了点头，收起鼻烟壶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