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弥漫着早餐的香气。

    洛母细心地将早餐摆好，碗碟间的碰撞声交织着欢声笑语。

    先掰下一小块松软的面包，递到云以若面前。

    云以若则乖乖地坐在洛母腿上，小手抓起那块面包，咬了一口。

    每次夹菜时都特意挑最鲜嫩、最精致的一小口放进碗里。

    云以若的碗看着不大，装的东西也不多，但面前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盘子，煎蛋的金黄、手抓饼的酥脆、肉丸的鲜香、蔬菜的翠绿，每一盘都像是在炫耀各自的美味。

    小盘子们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等待她的品评。

    云以若瞪大眼睛，眼神在盘子间徘徊，忍不住伸手指向那盘煮鸡蛋：“这个！”

    洛母瞧见对蛋黄情有独钟，轻轻笑了笑，立刻起身去厨房，又煮了两个鸡蛋。

    将蛋黄挖出，碾碎了放到云以若的小碗里。

    “慢点吃，别噎着。”

    云以若扬起脸，目光亮亮的，稚嫩的小嘴咬下去，脸颊鼓起，仿佛是一只满足的小仓鼠。

    一旁的云父则显得粗犷许多，正拿着云以若吃了一小口就嫌弃的手抓饼，大口咬着。

    只是这饼分量实在不小，吃到一半，眉头皱了皱，将剩下的递给洛母。

    撕下一小块递给云以若，嘴里还念叨着：“尝尝这个，别光吃蛋黄。”

    餐桌上热闹非凡，两位老人乐此不疲地给孩子投喂，不时还互相提醒。

    “这个好，这个软，适合她吃。”

    小盘子里的食物在不断减少，云以若的碗却始终保持着“不多不少”的分量，每一口都满是长辈的疼爱。

    洛母看着云以若吃得兴高采烈，自己也吃得津津有味，脸上笑容灿烂。

    云父则偶尔逗一逗孩子，时不时假装用筷子抢她碗里的食物，逗得咯咯直笑。

    两老简直化身成了投喂机器，一会儿是洛母递来的蛋黄，一会是云父掰下的饼角。

    小嘴根本停不下来，圆鼓鼓的脸颊如同刚出炉的汤圆，看得人忍不住想戳上一下。

    一屋子人其乐融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每个人脸上，仿佛整个房间都被这份温暖浸透了。

    洛母见云以若吃得欢，心里止不住地泛起一阵满足感。

    拿起一旁的果盘，挑了几颗最饱满的草莓，轻轻掰开，递到云以若嘴边：“再尝尝这个，甜的。”

    云以若嘴巴一张，草莓进了嘴，细嫩的果肉被小小的牙齿咬开，果汁瞬间溢了出来，甜中带着一点酸，小脑袋还特意点了点，表示好吃。

    洛母忍不住又拿了一颗剥好放进她的碗里：“多吃点，女孩子吃水果好，皮肤会白白嫩嫩的。”

    云父见状，嘿嘿一笑，把筷子伸向一旁装着煎鱼的小盘子，用手撕下一块鱼肉，细心地挑去鱼刺后递到云以若碗里：“这也得试试，鱼肉补脑，吃了聪明！”

    云以若小手拿着勺子犹豫了一下，小嘴一张，勺子送进去后，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学着云父的语气奶声奶气地重复道：“补脑，聪明！”逗得餐桌上的两位老人哈哈大笑。

    “聪明倒不见得，小馋猫倒是当定了。”洛母边笑边埋怨云父，话语中却满是宠溺。

    吃饱喝足后，云以若爬下洛母的腿，在客厅里晃悠，眼睛盯着一旁沙发上的玩具熊，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伯伯婆婆快来玩！”

    老爷子假装没听见，伸了个懒腰，却被婆婆轻轻推了一把：“你去陪她玩会儿，消化一下。”

    “好嘞，小公主，伯伯陪来啦！”

    云以若一看到伯伯走过来，立刻张开小胳膊扑到他怀里：“抱！”

    伯伯将她高高举起，转了两圈，满屋子里都是小孩子的笑声，清脆得如同春日里的铃铛声。

    一旁的洛母看着他们，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随手收拾着餐桌。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她的手上，仿佛也为这简单却充满爱的生活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不久后，云以若终于玩累了，小脑袋靠在老爷子肩膀上，软软地喊了一句：“伯伯，我困了。”

    伯伯抱着她回到卧室，轻轻放在小床上，拍了拍她的背，哼着小时候经常哄洛母的童谣。

    云以若的眼皮慢慢垂下，呼吸渐渐平稳。

    洛母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幅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打趣道：“小时候哄我唱这首，现在哄孙女还唱，真是一点没变。”

    老爷子抬头朝她笑了笑，小声说道：“有些东西啊，是越变越好，有些东西，是越久越珍贵。

    “家，就是这样。”

    屋外，阳光正好，风拂过窗帘，带来阵阵暖意，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片祥和之中。

    老爷子沉默片刻后，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他深知孩子母亲的情绪压抑了许久，孩子一直在身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洛母走到床边，双手着撑在床沿，像是生怕这眼前的景象会突然破碎。

    缓缓蹲下，动作中透着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扰到沉睡中的孩子。

    低下头，几缕散乱的发丝垂落在脸侧，轻轻触碰着孩子的额头——那一瞬，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似乎停滞了。

    轻柔地在孩子额上印下一吻，那触感冰凉又柔软，像一片飘落的雪花，却又炙热得像要将她的灵魂燃尽。

    接着，抬起手，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微微的湿意，颤巍巍地覆盖到孩子的小脸上。

    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指尖轻轻描摹着孩子的面庞，触碰到那小巧的鼻翼，微微翘起的嘴角，最后停在了下巴处。

    这才终于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不是幻觉。

    孩子回来了，真真切切地回来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孩子柔软的头发。

    没有擦拭，也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更加贪婪地注视着那久违而陌生的面容，仿佛要把每一寸都深深刻进心底。

    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稍稍一闭眼，孩子便会再一次离她而去，化作无尽的虚空。

    肩膀微微颤抖，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心底的愧疚、自责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成一片，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只是看着，看着这小小的身影，眼神中满是疼惜和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