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拿着工资条看着上面的名目,她工龄短,每个月工资不到三百。但是这个月他拿到手的有四百七十多,这个数把她自己都吓着了。
工资条里面有一项写的是中原建设参股分红,竟然有一百八十块之多。这个可不得了,大家把脑袋都凑到艾青这边,有人心里立刻不平衡了,
“艾青,大家都是一样干活,你为啥这么多呢?”
艾青看有人质问她,她就想把工资条收起来,但是被唐丽娟夺过去了。她仔细看了一下名目,
“嗨,人家这上不是写着分红吗?咱们这个月的工资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十呢,你们看看自己的。艾青这个比咱们持股比例高,当然比咱们开的多了。”
果然,大家都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工资条,还真是比以前多。因为持股比例不同,有的多开十多块,有的多开好几十。因为当初参股的时候是以自愿的形式购入,
有的人觉得新鲜,就多买了一些。有的人心疼钱,就少买点意思意思。一直到后来有时候开工资还得往里赔个块八毛,有人就后悔了。
就是那个时候,陈卫东让艾青抄底,多买几个人的股份,说以后有好处。艾青一向是无条件信任陈卫东,反正也不贵。她买了三个人的,陈卫东又给了他一点。
这回她突然成了小富婆,还有点不适应。比他更难受的大有人在,印染厂那边的工人可不干了,开完工资后他们立刻聚集在新落成的集团办公楼门前。
孔华敲开了杨国庆的房门,
“杨副总,你们的工人咋回事?都喊着什么工资不合理,不公平啥的。我看你是不是去了解一下?”
虽然纺织集团是一家人,但是难免分一个先来后到的。人家得了便宜的当然不吱声,没得便宜的就等于吃亏呀。杨国庆下楼问明白了咋回事后回来要求孔华立刻召开党组会。
今天会上多出一个人,党组会成了扩大会。郝胜利作为股东方参加了这次会议,会上他也有一票。其实按照后世的股权法,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是没有权利表态的。
陈卫东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很悠闲,不慌不忙,屁股后面的戴光辉恭恭敬敬的把茶水给他摆在会议桌上。陈卫东坐下之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戴光辉,
“戴呀,你们上次整那个什么福利,国光苹果还是啥玩意?太难吃了,要是差钱咱就不整,整就整点好的。破玩意弄的里外谁都不开心。”
戴光辉点头哈腰,
“陈总,我记下了,下次一定整好的。”
陈卫东厌烦的挥挥手,戴光辉后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去。杨树林看见此情此景不禁冷“哼”了一声,不过这一点他不服气也不行,在集团内,陈卫东的拥趸是真多。
杨国庆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合并出来的集团是这么个玩意,他当初为什么要拥护这个决议。没吞并人家不说,还成了人家的马前卒,出气筒。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后说起了外面工人的事,
“孔总,各位,外面这帮聚集的主要是原来印染厂那边的老工人。原因就是一样干活,但是比人家棉纺厂那边的少了几十块。”
陈卫东首先发言,
“哦?杨副总的意思是同工不同酬了?这可不行,这可是犯法的...”
杨国庆气不活了,他拍了一下桌子,
“陈卫东同志,都不是小孩了,不用玩这些花活。一样在工厂里干活,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钱,开工资能差出四五十块钱,让不让人活了?”
身在当下这个时代很难理解,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时候几十块钱是什么概念?可以这么说,那就是命。那个年代有因为涨工资差十二块钱就有跳河自杀的。
陈卫东又是率先点燃了一根红塔山香烟,是的,就是红塔山。那个年代红塔山是极品香烟,要十多块钱一包。他美美的吸了一口,
“我说杨副总,按你的意思是楼底下工人聚集闹事我应该心知肚明呗?”
杨国庆喘着粗气,
“不患寡而患不均,棉纺厂老工人这个月每人在工资标准标准之上多开了那么多钱,你让印染厂这边的工人怎么干?”
陈卫东一摊手,
“杨副总,您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吧?我记得当时极力主张清退中原建设股份的是你吧?百分之十七的股份,没人要,我陈卫东自己买了,
为了不给您添堵我可是不遗余力。明说吧,工人多开那点钱不算啥,我这个月的分红也才十八万多那么一奈奈。”
听见这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啥玩意?十八...还万?陈卫东看见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坐下,
“这还是人家中原建设经过几轮融资之后的结果呢,我手里这百分之十七不是原始股...”
杨国庆和杨树林他们也不懂这是啥意思。他们就知道当初有一份天大的便宜摆在面前,他们没有珍惜,如果上天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杨国庆甩了甩脑袋,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台词,
“陈副总,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办公楼门口聚集的工人。当初的是非对错暂且放一边,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生产不能停啊,这个月上面下达的是死命令。”
陈卫东冷笑,
“咋解决?你让人家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平分?你要是觉得行你可以试试。”
杨树林看着表叔有点激动,他站了出来,
“陈副总,杨副总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棉纺厂工人手中的中原建设股权全收上来,然后由全集团工人重新进行一次购买。”
“行啊,我同意,连我的股权都可以拿出来放一起进行认购。”
陈卫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他这个表态把杨国庆整不会了。这么天大的好事就这么轻易让出来了?杨国庆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把股份收上来的事就麻烦陈副总了?”
陈卫东笑了,
“杨国庆同志,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收人家股份?凭啥?咱们可以买,不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吗?谁觉得不均他们就出钱把人家手里的股份买过去,我手里的股份也可以卖,你们谁买?
杨树林也不知道来之前是吃了屎了还是咋的,虎逼超超的问了一句,
“那你卖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