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心碎时刻
作者:黄鹂66   雨氲初歇最新章节     
    在那间弥漫着压抑气息的办公室里,卫雨氲刚刚忍着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为安若岩办完离职手续。办公室里那扇陈旧的门在安若岩离去之后,缓缓地合上,发出一声沉闷得如同丧钟敲响的“咔哒”声。这声音像是一只无情的大手,将她的痛苦紧紧地禁锢在这个狭小又逼仄的空间里,让她无处可逃。

    卫雨氲如同木雕一般坐在办公桌前。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施加了魔法,凝结成了实质般的存在,沉甸甸地压迫着她每一寸肌肤。那从百叶窗缝隙间挤进来的几缕昏黄光线,此时不再是平日的柔和,而是像一根根锐利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挑破她心底那道刚刚被撕裂开来的巨大伤口。办公桌上,那些办理离职手续时使用过的文件,毫无秩序地堆放着,就如同他们那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的爱情,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见证着曾经的一切是如何崩塌的。

    卫雨氲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泪水在她的眼眶里开始打转。那些泪水像是被囚禁了许久的犯人,一旦找到了机会,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来。起初,泪水只是安静地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那一滴一滴的泪水,晕开一小片又一小片的墨迹,就好像是他们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被痛苦慢慢地侵蚀着,一点一点地变得混沌不清,再也难以拼凑出曾经完整的模样。

    突然,一股汹涌澎湃得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悲痛,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心底深处涌起。那悲痛像是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她的全身。她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和剧烈,使得她坐着的椅子“嘎吱”一声,向后退去,椅子的脚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然后重重地撞到了后面的文件柜。她的双手像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指关节泛着那种刺目的白色,就好像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只有把头皮扯下来,才能够减轻内心哪怕一点点的痛楚。她的嘴唇开始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而又充满悲戚的呜咽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这声音微弱却又充满力量,像是从一个幽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慢慢地传出来,那里面装满了绝望和无助,在这个寂静得有些可怕的办公室里不断地回荡着,每一次回荡都像是在她已经鲜血淋漓的心上又划上一道深深的口子。

    她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缓缓地落在了办公桌上那个精美的笔筒上。这个笔筒是安若岩曾经送给她的礼物,在过去的日子里,它一直静静地待在那里,就像是他们为书店共同奋斗的美好开端的一个永恒的象征。而此刻,愤怒与痛苦如同两条狡猾又残忍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死死地盘踞在她的心头。她的手臂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着,缓缓地伸向那个笔筒。她的手指慢慢地弯曲,然后紧紧地抓住了笔筒的边缘。在她触碰到笔筒的那一刻,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笔筒的温度和质感,然而,这一切在此时都变得如此陌生。曾经,这个笔筒是他们爱情的甜蜜见证,它承载着无数的欢笑和希望,可如今,它却彻彻底底地沦为了她痛苦的引爆点。

    她就这么缓缓地拿起了笔筒,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她正在举着一件无比沉重的东西,一件远远超出了她体力和心理承受范围的东西。她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不定,就好像是一个刚刚遭受重创的病人,虚弱得仿佛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就能把她整个人吹倒在地。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笔筒,那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怨恨,还有那如潮水般无尽的悲伤。她的手臂开始慢慢地扬起,在扬起手臂的过程中,她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逐渐绷紧,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蛇,在她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她的身体也跟着手臂的动作向上仰起,整个人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充满了即将爆发的力量,随时准备把心中那无尽的痛苦像箭一样发射出去。

    接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笔筒朝着墙上狠狠地扔去。笔筒瞬间就像一个被抛弃的舞者,在空中飞速地旋转着。它的颜色在这高速的旋转中模糊成了一片,只看到一道残影在空中划过。紧接着,传来一声清脆的“哗啦”声,笔筒狠狠地撞在墙上,碎成了几片。那破碎的碎片飞溅开来,其中有一片擦着卫雨氲的脸颊飞过,冰冷的碎片边缘轻轻地划过她的皮肤,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笔筒里的笔也散落一地,那些笔像是一群失去了方向的孩子,四处散落开来。有的笔帽脱落,笔尖直直地扎进了地上的地毯里,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之后插入地下的旗帜,显得那么的无助和绝望;有的笔则在地上滚动着,发出轻微的“咕噜”声,那声音在这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与无奈,就如同他们爱情的碎片,虽然四处逃窜着,却知道再也无法重新拼凑完整了。

    卫雨氲像是被这一扔触发了更多的痛苦开关。她就像一个突然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开始在办公桌上胡乱地翻找东西。她的双手像两把锋利的爪子,在桌面上疯狂地扒拉着。那些文件、本子、笔,被她毫无章法地扫落一地。她的身体前倾得厉害,整个上身几乎都扑在了桌上,她的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脸上,乱成了一团糟。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又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她那颗已经受伤的心脏,让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痛苦地跳动着。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和安若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瞬间在此刻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利刃,反复地割扯着她的灵魂,每一个回忆的画面都让她的痛苦加深一分。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书店刚刚开业不久,她正忙着整理书架,手忙脚乱地摆放着那些新书。安若岩就像一阵春风一样吹进了书店,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热情的光芒。他走到她的面前,微笑着说:“你好,我想找一本关于历史文化的书。”她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她带着他在书架间穿梭,寻找着他想要的那本书。当终于找到那本书的时候,他接过书,轻轻说了声谢谢,眼睛里满是感激。从那一刻起,他们的故事就像是一颗种子,在不经意间种下了。

    还有一次,书店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签售会。活动进行得很顺利,但到最后却出了一点小差错,一位顾客因为没有拿到签名而有些生气。卫雨氲正焦头烂额地想要解释的时候,安若岩出现了。他用他那温柔而又沉稳的声音,耐心地跟顾客解释,并且承诺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作者补上签名。顾客被他的真诚所打动,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了。活动结束后,安若岩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有我在呢。”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和那一句话,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安全感。

    那些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无论是在书店忙碌的工作时间,还是在下班后漫步在街头巷尾的休闲时光,都成了如今刺痛她心灵的回忆。在书店里,他们一起整理书架,按照不同的类别把一本本的书排列整齐。安若岩总是会细心地把那些有点歪斜的书扶正,然后回过头来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那个眼神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瞬间就能温暖她的全身,让她的心里满是甜蜜。他们还会一起讨论哪本书值得推荐,哪本书可能会受到读者的欢迎。有时候,他们的意见会有分歧,但最后总能在欢声笑语中达成一致。

    而现在,这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了。就像一阵风吹过,那些美好的画面被无情地吹散,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她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许久的哭声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从喉咙里汹涌而出。那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怒吼,充满了愤怒、哀伤和绝望。她的双眼通红,像是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滚落下来。那汹涌澎湃的泪水在她的脸上冲出了一道道狼狈的痕迹,把她原本精致的妆容弄得一塌糊涂。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那如同深渊般的痛苦,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转身走向书架,脚步有些踉跄,像是一个失去了平衡感的醉汉。走到书架前,她的眼睛扫视着那些排列整齐的书籍,每一本书都像是一个见证者,见证过他们曾经的幸福时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猛地伸出,用力地把最上面的几本书狠狠地摔在地上。那些书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书页在冲击力的作用下翻开、散落,就像他们曾经的爱情,被无情地摔打在地上,再也无法恢复曾经的美好。她瘫坐在地上,周围是一片狼藉。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不被痛苦完全吞噬。

    “我们的爱情就像这些书一样,被你轻易地扔在地上,变得一文不值!”她心里想着,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带刺的荆棘,扎得她的心千疮百孔。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就像有一把冰冷的锯子在慢慢地锯割着她的灵魂,每一下都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她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着过去的画面。曾经,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和安若岩一起憧憬着书店的未来。安若岩站在她的面前,眼神明亮而充满期待,他兴致勃勃地描绘着各种计划,那时候的他仿佛周身都散发着光芒,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在这份爱意之中。还有那些在书店忙碌的日子,他们一起整理书架,他会在不经意间递过来一个温柔的眼神,那个眼神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瞬间温暖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心里满是甜蜜。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窗外,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声音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行人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但在卫雨氲听来,那仿佛是来自另一个遥远世界的喧嚣,与她此刻所处的痛苦深渊毫无关联。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周围的一切都已被她排除在意识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哭了多久,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又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最后,她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无声的啜泣,眼泪还在不断地流着,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放声大哭。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她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而绝望。她知道,生活从此刻起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而她必须要学会独自去面对这一切,可是在这一刻,她的内心被无尽的痛苦填满,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汪洋之中,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