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令歌坐在沙发上，看着亲生女儿。

    医院给出过鉴定，如果不是这份鉴定，她真的以为是……找错了孩子。

    从第一次见到林道西的笃定，发展到现在的无力……高令歌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就。

    无能为力

    “我没有不开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林道西注视着母亲的眼睛，平静说道。

    “你看，连句实话你都不愿意跟我说。”高令歌伸手去揉太阳穴。

    头又疼了！

    她去翻自己的包，找出来平时吃的药。

    每回见到林道西之前，她都是满怀期待。

    见到了人，情绪就开始乱套。

    手边也没有水，干脆就那么吃了药。

    压了压情绪。

    “如果是因为晴晴……高晴的话，今年你表妹就考完了，我也和单位做了申请，调到这里陪你。”高令歌试着解释：“你姥爷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得到了你姥爷的所有偏心，而你舅舅什么都没得到过，现在他又遇上了麻烦，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这是妈欠他们的。”

    林道西点头，表示理解：“嗯。”

    重重应了一声。

    高令歌见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小西，你被抱走的这二十年，妈也很难过。”

    “我相信。”

    高令歌：“……”

    林道西坐了半小时，和高令歌之间的对话仅限于，嗯，是，知道了！

    都是敷衍。

    高令歌无奈，只能又交代几句，走了。

    她出了楼栋的大门，扭头去看楼上。

    林道西站在厨房看着她妈的背影，看了几秒，就转身回了客厅，这个时候高令歌刚刚转头去看楼上。

    什么都没看见。

    顾则臣家。

    本该是去夜校上课的时间，林路北逃课了。

    就是一段时间，他也坚持不下去了。

    不好这个。

    不爱读。

    林路北选择进了厂，打零工。

    他喜欢这个。

    也是想在母亲出狱前，多赚一点钱，这样未来母亲也能过上好生活。

    没有地方去，又要熬时间，他只能躲到顾则臣这来。

    顾则臣看他：“钥匙我给你留一把。”

    林路北搓手：“大哥，谢谢你。”

    说谢谢都表达不了他心中的感激。

    转身，顾则臣就把林路北给卖了。

    林道西下课，没意外又撞上顾则臣锻炼呢。

    “小北那夜校没在去了，他进厂全天打工了。”顾则臣淡淡说道。

    林道西也不觉得意外。

    她弟，不喜欢读书。

    “他让我别告诉你。”

    林路北：“……”

    家里，林路北将饭菜端上桌，就看那两个人头挨着头忙活呢。

    林道西要追进度，顾则臣则是闲得无聊，顺带着帮她补习。

    他就发现林道西这个学习的强度……有点吓人了！

    高一高二的课，她是同时学！

    顾则臣皱眉：“你前面的都没学会，已经开始学后面了，这样不好。”

    林道西摊手：“没什么不好，学不会的就多学两遍，你不也是这样学的。”

    顾则臣：“……”

    林路北叫他们俩吃饭。

    他端着饭碗，问他姐：“叔叔又没在家吗？”

    “嗯，今儿有会。”林道西简单提了一嘴。

    林琎有些时候会比较忙。

    她从盘子里夹起一块排骨，说林路北：“夜校要实在不爱去，就不去了。”

    林路北张张嘴。

    他想问问他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就跟大哥说了呀！

    但是大哥的嘴，应该没那么松！

    又一想，他姐本来就聪明嘛，啥事都想得到。

    刚刚还抬得挺高的头，垂了下去。

    他这种，算不算是不学无术？

    不上进？

    可。

    就上课吧，就犯困。

    老师讲的那些，他都不感兴趣！

    他宁愿待在流水线上瞎忙活。

    顾则臣看林道西夹起的那块排骨，他看了两眼。

    林道西将排骨放到林路北的碗里。

    林路北一块，她一块。

    等到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块排骨，顾则臣筷子停了停。

    林道西发现了他的动作，看他：“你不吃吗？”她问。

    她收回了筷子，没去夹。

    顾则臣淡淡道：“不吃。”

    林道西点点头，然后伸筷子去夹了排骨，放到了林路北的碗里。

    “多吃点。”

    顾则臣气得直接放了碗筷，不吃了！

    好个没良心的人呐！

    他给她上了半天的课，浪费了那么多的唾沫星子，桌上就三个人，她给所有人都夹了菜，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气到了！

    是谁中暑拽着他喊妈，他陪了半宿？

    顾则臣起身离开了饭桌。

    他对自己说道，顾则臣啊顾则臣，你竟然开始心疼别人了？

    心疼别人就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林道西看着离开的人，喊了一声：“连个客气话都不说，碗都不刷的吗？”

    林路北对着他姐摇头：“我刷我刷，你的我也刷！”

    他在大哥这里蹭吃蹭住的，当然了，菜是他买的！

    道义上，他欠顾则臣人情。

    顾则臣回林道西：“今天该你刷碗了，吃完赶紧滚进来，追进度！”

    高一高二同时学是吗？

    挺好！

    做人嘛，就得拼！

    他不让林道西拼出近视眼，他顾则臣的名字倒着写！

    他能行的，那林道西也一定行！

    十点，林路北的眼睛卡巴卡巴，卡得睁不开。

    他每天如果不睡足十个小时，他就浑身难受。

    十点半，林路北终于熬不住，回房间睡觉去了。

    而顾则臣的房间里，他拿着卷好的书去敲林道西的头，恶狠狠拽着她看她错的题：“这样的题都能错，中考的时候你还全市第一？你这全市第一可有水分。”

    林道西回嘴：“大哥，你是不是眼睛有病？我没写过程而已，我现在补给你……”

    过程就在她的脑子里，赶时间就没写。

    结果都是对的，过程能错吗？

    顾则臣在她卷面狠狠来了个一个大红叉。

    林道西被气得头顶冒烟。

    “我是判卷老师，我一分都不给你。我知道你过程在哪里？你没写，就是你不会。”

    林道西拿起卷子，看着力透纸背的那个x，她觉得这人……好幼稚。

    “我不会，我能有答案？”

    “抄的。”顾则臣眼皮抬都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