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向前家。

    吃早饭的时候，梁向前在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吃饭还吃叹气了呢？”梁民辉被自己爸给逗笑了。

    这老爷子，真有意思！

    “则臣今年29了，我29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梁向前有点发愁。

    当今社会，没有拖到这么大岁数还不结婚的人。

    你想七几年的时候，那时候要求必须够28才能结，但后来都改了呀。

    为什么改？

    就是想让你们早结婚。

    问渠要是活着，正常孙子都应该抱上了！

    梁民辉笑：“你愁也没用，他自己没动那个心思，过去也不少介绍，你看他感兴趣吗？那高姐不是把侄女都拉家里来了……说起这事，办的是不够体面，但还真的算是门当户对。”梁民辉认真想过这事。

    觉得可行。

    高晴他见过一眼，那孩子挺文静，瞧着温温柔柔挺乖巧，这也算是好选择了吧。

    张敏在桌下踹了丈夫一脚。

    “你踹我干什么？有话你就说呗。”梁民辉没好气喷妻子。

    有病你就吃药，拿我当礼拜天过呢？

    梁向前念叨：“那孩子是挺好，可我没看上。要是没小西在前头，也是个好选择，那你都见过好的了。”

    “那是，林道西那是数一数二的好。”梁民辉附和父亲。

    能不好吗？

    条件家世都一等一的出色。

    本人就更别说了。

    “再说想过小西了，人也没同意，就不好在同人家里怎么样，好说不好听。”梁向前摇摇头。

    高晴也是个不错的好选择，奈何。

    做过选择了。

    这将来除非是一点风声不透，不然让人孩子知道了她是备选，这都得往心里记一辈子。

    张敏道：“爸，则臣的事，我们就别管了。”

    “再不管，他就打光棍了。”梁民辉哼了声：“我是真替他着急，可我不敢说啊。我一舅舅成天管东管西大外甥是不是得合计我老舅没事干啊，天天琢磨我。他妈不在，我就是想替他操点心，又使不上劲，他要是跟他爸关系挺好，我也不管了。”

    这不，肩膀上有责任嘛。

    家里有一个算一个，你问问谁不头疼顾则臣不谈对象这事？

    一个头两个大。

    他上头两姐姐，一打电话就问他，则臣是看不上别人啊，还是自身有什么问题，要不要给介绍。

    没法说。

    “他这个工作……”梁向前提起顾则臣的工作，就想叹气。

    “当时我就说在那个公司干多好，工资高待遇好，人家还认可他的能力，都当上主管了，继续升职不就是时间问题。踏踏实实赚工资，比普通人强千倍，你说我们一个月才赚几个钱？他那什么工资？命也好，自己规划的好，手里握那么多钱又有房子，是，现在房价不行了，可还是有钱啊，结果干个公司，把全部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提起来那七十万，梁民辉都替顾则臣心疼。

    七十万啊！

    你有这些钱，干什么不好？

    “你又不是他，则臣有想法。”张敏不赞同丈夫的意见。

    新时代了，你看现在社会的发展，过去多少企业都倒闭了？时代不一样，活法就得换一换。

    他们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掌握不了未来的新生产物，只能原地踏步按部就班，但人则臣不一样。

    不是学计算机了嘛，还干出来成就了。

    万一。

    干大事的人和碌碌无为的人，能一样吗。

    “是有想法，太有想法了。”梁民辉起身盛粥。

    张敏：“爸，要我说，你别撮合则臣和高家的那个孩子。”

    梁向前看向儿媳：“怎么了？”

    倒是没想撮合，就是想知道张敏为什么这样说。

    “则臣跟小西都认识多少年了？两人认识到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你说小西上高中的时候还经常住则臣那。”

    “你可拉倒吧！”梁民辉气得嘴都歪了，米粒喷了出来：“你想是你想，你别埋汰人家。那时候是小西的弟弟住在则臣那，小西去看她弟弟……”

    梁民辉就觉得妻子……神经病吧。

    你再想点过分的。

    这些女的，一天天的就会瞎想。

    “让你说完，他还能是个人？小西那时候才多大……”梁民辉继续喷。

    要么就说他不爱听。

    顾则臣但凡那时候起心思，都不是人！

    “都20了。”张敏较劲。

    “这不是20不20的问题，他大小西五岁，再说小西那时候刚复读，他都大学毕业了，他喜欢小西？”梁民辉掰扯这事。

    “我跟你没法说。”

    张敏拒绝和直男丈夫沟通。

    就梁民辉这脑袋……摆设！

    梁向前问张敏：“你说则臣喜欢小西？”

    “爸，你说则臣前儿为什么就回来了？他平时来家里吗？他公司发展的那么不顺利，一宿一宿的熬，哪有时间来看我们？他跟谁话多过？见到小西，两人总能说半天……”

    “你可行了吧，就不能是成功者和成功者之间有能聊的话？”梁民辉起身。

    彻底不吃了。

    继续听下去，耳朵都要喷血了。

    妇人之见！

    张敏气定神闲继续喝粥。

    不信拉倒呗。

    张敏扒拉扒拉碗里的咸菜，起身：“你今儿刷碗啊，我着急上班。”

    梁民辉：“……”

    报复是不是？

    恶意报复！

    讲不过就让他刷碗，真有意思！

    *

    钢城，唐母家。

    唐母……越发瘦了。

    保姆照顾得……不好。

    头发乱糟糟贴在头皮上，半边后脑勺的头发都压扁了。

    手和腿都是皮包骨。

    一进门，屋子里都是味儿。

    弄成这样，儿子们都不来家里蹭饭了，嫌弃有味。

    越嫌弃味越大，恶性循环。

    看见林道西就哭了。

    一直抹眼泪。

    林道西一进屋，也是被味儿呛够呛。

    林路北跟着他姐进门，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一路苦过来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接受。

    “烧点水。”林道西嘱咐林路北：“得了，别烧了，一会你背姥姥去个澡堂。”

    家里保姆就负责拦。

    “真不能去，不是我不管这都习惯待在家里，外头的风吹了就容易感冒……”

    “今儿有26°。”林道西看保姆。

    保姆动动嘴：“这室内温度和外头又不一样，她身体不好适应不了，再说她这么瘦，你来回搬腾她，容易出问题……”

    “出问题，我负责。”

    保姆就眼睁睁看着林道西和林路北把唐母带走了。

    林道西先带着她姥去了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别的方面都没啥大问题，就是说心脏功能差了点，还有就是……营养不良。

    买了轮椅，推着唐母去吃了饭，林道西要了一道鱼，细心替她姥姥剥着刺。

    她亲姥就很喜欢吃鱼，年纪大了眼神也是不太行，所以跟林道西一起吃鱼的时候，都是林道西帮她姥姥剃刺。

    唐母大口大口吃着。

    林路北看着自己姥糟践成这样，有点难过。

    他亲姥姥啊！

    吃过饭去小公园转了转，又给唐母买了几身衣服，带着去澡堂洗了澡。

    像是唐母这种情况，去澡堂最难的就是，得人抬着。

    不是个大小伙子都干不了这活。

    你想上楼下楼来回折腾，累人。

    好在，林路北就是个大小伙子，一顿饭能吃三碗米饭的那个大小伙子。

    背进背出。

    女澡堂他肯定是进不去，把人送进去，他马上回家。

    开始收拾家里。

    床单被罩全部扯下来，全都换！

    所有窗户都推开，开始大扫除。

    那窗台上……手一摸上去，都发黏了。

    也不知道上头都是些什么东西。

    保姆一看林路北这个样儿，心里就想着，你就勤快一回，能起什么效果？

    伺候人是个长时间的体力劳动，不是她不尽心，她是真的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