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玲让保姆，将新的家庭住址，发到章之窈的手机上。

    周世辉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给章之窈和自己的手机，都充上电。

    章之窈跟萧晓玲通完电话之后，她还没有从萧晓玲，即将去世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周世辉倒是有些好奇地问：“窈窈，你说，妈到底有多少钱？”

    “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建材生意，后来又继承了外公的遗产。她的资产状况，我完全不清楚。”

    “妈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的话，那你就是亿万富婆了，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哥，你想什么呢？我不嫁给你，嫁给谁呀？”章之窈有些心神不定。

    “你说，章立彬将来死了，他的财产会留给谁？”周世辉脑袋里面，各种念头乱撞。

    他在那里喃喃低语，“他应该不会给我。你是他的女儿，即使妈跟他离婚了，他的财产多半还是会留给你。”

    “不一定。”章之窈淡淡地说：“我离开沈城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章立彬为什么会那么对我。我就偷偷地把他和妈的头发，跟我的血液样本，拿去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我是妈的亲女儿，但我不是章立彬亲生的。”

    “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周世辉瞠目。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可说的？”

    “也是。不过，你亲爸到底是谁，我们见过他吗？”

    “不知道，妈从来没有跟我讲过。”

    周世辉和章之窈在脑袋里面搜索，过去在沈城认识的那些中年男人。

    他俩实在想不出，章之窈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萧晓玲因为做生意，交游广阔。

    她身边的男人，从来就没有断过。

    有生意伙伴，也有她的私人好友。

    所以，章之窈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

    “妈如果去世了，你就跟我一模一样了。”周世辉说着，伸出手来，轻轻地将章之窈，抱在了怀里。

    “到那个时候，我俩就都成孤儿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相爱，谁都别想分开我们。”章之窈紧紧地搂着周世辉的腰。

    她将自己的整张脸，像小孩子一样，埋在周世辉的胸口。

    “对，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周世辉吻了吻章之窈的头顶。

    两人说完这些话以后，都禁不住有些黯然。

    章之窈回海城之前，周世辉就已经安排好了时间，准备陪她回沈城。

    现在，他到各个部门去交代了几句，就带着章之窈回到了住处。

    两人随便吃了一碗泡面，就收拾好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沈城那边暴雪，天气状况不太好，航班有些延误。

    周世辉和章之窈只得在候机厅里面等待。

    就在等广播通知登机的时候，周世辉突然接到章立彬打来的电话。

    章之窈回国的消息，周世辉没有跟章立彬讲。

    两人即将回沈城的事情，周世辉也一个字，都没有给章立彬透露。

    他不知道章立彬在这个时候找他，究竟是什么事情。

    他看了章之窈一眼，觉得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章之窈的面说。

    他就借口去卫生间，躲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去接听章立彬的电话。

    章立彬在电话里，跟周世辉讲了，他跟萧晓玲离婚的事情。

    他对周世辉说，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跟萧晓玲的脚，都要迈进棺材了，两人竟然还会离婚。

    他想不明白，萧晓玲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绝情。

    周世辉见章立彬喋喋不休地控诉萧晓玲，他就忍不住说：“你跟妈之间的财产，分割清楚了吗？”

    “肯定分清了啊，那个老女人带着律师来的呢，如果分不清楚，她会饶过我吗？”

    章立彬说到这里，禁不住啜泣了起来，“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过去，我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她都没有跟我提过离婚的事情。现在，就只有我跟她两个人了，她还忍心抛下我。”

    “这个年龄离婚，真的要让人笑掉大牙。”

    章立彬还在那里，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周世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章立彬，“你知道妈生病的事情吗？”

    “生病，什么病？”章立彬一下子愣住了。

    周世辉见章立彬不知道萧晓玲的病情。

    他就赶忙替自己打圆场，“没什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些感冒。”

    “这么冷的天，她非要拉着我今天去办离婚证，感冒了也是活该，怎么不直接冻死她。”章立彬恨恨地说。

    周世辉终于想明白，萧晓玲这么坚决地跟章立彬离婚，完全就是她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提前跟章立彬，把财产分割清楚。

    萧晓玲果然是章之窈的亲妈，她对章之窈的用心，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显露出来。

    跟章立彬通完电话，周世辉仔细想了想，就给一个人发起了微信。

    他跟那人聊完以后，直接删除了所有的对话信息。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章之窈的身旁，继续候机。

    好在没等多会儿，广播就开始通知登机。

    在飞机上，章之窈想起了小的时候，她跟萧晓玲相处的一些细节。

    在她的记忆里，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萧晓玲的疼爱。

    她的生日，萧晓玲一次也没有主动替她庆祝过。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其他小朋友过生日，父母都会送生日蛋糕到学校，请同学和老师一起分享。

    她看到以后，非常的羡慕。

    回到家，她就忍不住给萧晓玲讲。

    结果，换来的却是萧晓玲的一阵冷笑。

    萧晓玲说，你觉得自己的生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吗？

    这一句话，就打破了章之窈所有的幻想。

    她这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机会得到妈妈无条件的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给自己过生日的事情。

    倒是小小的周世辉，记住了这件事。

    后来，每年章之窈过生日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积攒下来的压岁钱，给章之窈准备蛋糕和生日礼物。

    章立彬看到这些，如果他碰巧在家，他也会给章之窈买东西。

    如果他也出差，那除了周世辉以外，章之窈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生日祝福。

    章之窈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母亲，到底爱不爱自己。

    但在萧晓玲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却把所有的财产，全部都留给了章之窈。

    也许，她也是爱章之窈的吧。

    只是这种爱，实在是太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