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别愣着,赶快跑。”
安塔岳的声音急促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
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在地上留下一串刺目的血迹。
他转头看向安塔山时,眼中满是焦急。
“噢噢,好。”
安塔山如梦初醒,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惊慌。
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快速朝安全出口跑去。
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通道中如两道模糊的影子。
然而,安塔山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哥哥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原本紧紧相随的脚步逐渐拉开了距离。
“哥哥,你还好吧?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后第一时间就给你治疗。”
眼见出口那一丝光亮就在面前,安塔山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担忧地看向安塔岳。
“抱歉,我可能出不去了。”
安塔岳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不舍,在这寂静又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如同丧钟敲响。
“为什么啊!出口……出口已经在眼前了啊?”
安塔山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带着哭腔的喊声在通道中回荡。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希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碾碎。
安塔岳没有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捂住伤口的手拿开。
那只手像是有千钧重,缓缓落下时,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那是一个无比触目惊心的血洞,仿若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
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一般,汹涌澎湃地向外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每一滴血都像是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血洞周围的肌肤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呈现出一种仿若来自地狱深处的诡异青紫色。
那颜色似藤蔓般蔓延,仿佛是死神无情的双手已经紧紧握住这里,留下了它那令人胆寒的深深印记,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不,不!不不不!不会的,哥,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救助站在哪,很近的,一下子就能到的。”
安塔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突然被注入了疯狂的力量,疯狂地摇着头。
额前的头发被甩得凌乱不堪,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甘,那是对死神即将降临的恐惧和抗拒。
随后他来到安塔岳的身前蹲下来,示意哥哥趴在自己的背上,仿佛只要他趴上来,就能逃离这死亡的深渊。
然而安塔岳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像一片破败的枯叶般脆弱,别说是趴上来,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无数绳索捆绑,每一寸肌肤都失去了活力,生命之光在他眼中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弟弟,出去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听孔少的话。”
安塔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与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抗争,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如白纸般毫无血色。
“哥哥我……要去下面找老爹算账了,他抛下我们这么久,我得去好好揍他一顿。”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对未知旅程的无畏,可眼角滑落的泪水却出卖了他内心深处对弟弟的不舍。
“哥,你不能走,我们说好要一起闯荡的!”
安塔山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残叶,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模糊了视线。
安塔岳艰难地抬起手,想为弟弟擦去泪水,却只微微抬起便无力地垂下。
“傻弟弟,这是命……以后没有哥哥在,你要好好的。”
他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喘息。
“不,没有你我怎么能好好的,我们是兄弟啊!”
安塔山紧紧握住哥哥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哥哥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听着,塔山……”安塔岳的眼神中透着决然,“以后的路还长,别为我停留。要是想我了,就抬头看看天,哥哥在天上看着你……”
他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哥……”安塔山泣不成声,“没有你,天空都是灰暗的。”
“别这么说,我的弟弟要永远坚强。”
安塔岳的目光开始变得涣散,却仍努力聚焦在弟弟脸上。
“好好活下去……”
这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羽毛,却如重锤般砸在安塔山的心上。
“哥!”
安塔山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划破了周围令人窒息的死寂。
看着彻底闭上双眼的安塔岳,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哥哥那毫无生机的面容如同冰冷的巨石,重重地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每一丝空气都像是锋利的针,扎入他的肺腑,带来钻心的疼痛。
这些年来,兄弟俩就像在狂风巨浪中漂泊的孤舟,一次次被无情的命运之海抛起又摔下。
他们曾在黑暗的街巷中流浪,那如影随形的孤独和无助如同鬼魅一般纠缠。
也曾被穷凶极恶之人追杀,死亡的阴影如同黑夜中的狼群,时刻在身后紧追不舍。
可每一次,他们都能如浴火重生般平安度过,那是他们彼此依靠、彼此守护的力量在支撑。
然而,命运却在此刻露出了它最狰狞的面容。
只是因为一次看似平常的体育比赛,那本应是充满热血与激情的赛场,却成了吞噬哥哥生命的恶魔之口。
哥哥那温暖的笑容、坚实的背影,就那样永远地消逝了。
安塔山的心仿佛被无数钢针狠狠刺入,追悔莫及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用力,一拳砸向地面,那沉闷的响声如同他心碎的声音。
他满心都是自责,要是他不参加,要是他能早一点意识到危险,哥哥是不是就不会离他而去?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他亲手将哥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那无尽的悔恨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在他的灵魂深处疯狂撕咬。
“哥,我们回家。”
也不知是从哪儿涌起的一股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猛然苏醒,他竟很轻松地就将两米多的安塔岳稳稳抱起。
安塔山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那么孤单却又无比坚毅,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出口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你是吕乐的队友,吕乐呢?他没跟着你一起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