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生日
作者:治愈系的斗啊   西南往事:三十年江湖风云最新章节     
    我和徐大伟并不熟悉,哪怕他一直在黔南州,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

    我和他有过的交集,都屈指可数。

    仅有的几次照面,给我的印象虽说谈不上寡淡,但也并不深刻。

    唯一记得的就是他那一字眉,以及跟自残一样,一圈一圈蔓延在小臂上的刀疤。

    他是个很低调的人,或许是因为他在黔南州做的事情,不允许他高调。

    每个月或者两个月,都会通过我的物流线走一批东西。

    听判官说,一开始是用我们的厢式货车,后面慢慢的要送的东西越来越少。

    车也用得越来越怪,期间调整过好几次。

    到最后用的是一辆十分奇怪的礼宾车,七八米长的林肯礼宾车。

    物流一直是判官的生意。

    他没事做后,一直很好奇徐大伟在送什么东西。

    关于徐大伟在搞什么,不仅判官好奇,甚至不少人都好奇。

    但我明确告诉过判官,不准他去打听,更不准私下搞些小动作去看。

    包括外界其他人的好奇心,也都被我各自挡回去。

    一来,我不想招惹徐让背后的人物,好奇心有些时候不仅害死猫,还能害死人。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二来,我不想和徐让之间搞得这么龃龉,从相识到相交以来,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比不上文闯和我。

    但也十分纯粹,没有什么蝇营狗苟在其中。

    要是方便让我知道,他肯定早就告诉我了。

    这是对徐让和我之间这段情义的尊重。

    当时放出去的消息,是刘宝在澳门洗钱,送的都是客人,都是去耍大钱的老板。

    至于能骗住多少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还是那句话,力所能及我不介意帮徐让,真有事这事跟我卵关系没有。

    犯不上拼命,是他徐让和他背后大老板的事情。

    之所以提及徐大伟,是因为他死在我出院后第二个生日那天。

    陈强与徐让集团的土崩瓦解,从他徐大伟开始。

    那是我三十六岁的生日,距离林清鸥的离世,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

    这一年多中,我从原先的深居简出,变得频频在场面上出现。

    李酉和皇叔在宋岩倒后,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在安市站稳脚跟。

    自从六年前,半壁江山被林煜拿走后,这是我第二次走上巅峰。

    刘宝,皇叔,李酉在黔南州和安市,将一些黑色生意近乎包揽。

    小曾成为走私大王,当年那个提着枪袋子的年轻人,逐渐变得老练。

    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我,判官,文闯,成立许多公司,一层层结构勾连这些公司。

    从餐饮到娱乐,从租车到运输,方方面面的生意都有我们的生意。

    也是在这一年,我成为黔南州工商协会副主席。

    从1990年卖菜到如今,历经十几近二十年,我终于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成为许多年轻人,乃至老一辈的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失去与获得向来守恒,大多数一股脑腰上别住一把破刀,就要出门杀社会的人。

    他们的理想是干翻刘宝,干翻皇叔,成为大哥。

    只看到了皇叔和刘宝如今的结果,没有看到其中的过程。

    获得这些,我们都失去了什么。

    原本三十六岁,并不是个什么需要办的节点,但我架不住老林和文闯一直叨叨。

    最终还是请了一些相熟的朋友,在判官的酒店中开了一场宴席。

    徐让没空来,还在电话中骂我三十六又不是六十三,还要摆酒席。

    但就在黔南州的徐大伟逃不过,我和徐大伟很生疏,但判官和他很熟。

    早早就邀请了他,务必要来。

    那天在下暴雨,即便是在酒店中,都能听到外面电闪雷鸣,暴雨稀里哗啦往下落。

    我没有在意徐大伟来不来,他在我眼中并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一直低声和即将坐上黔南州二把手,行政头把交椅的谢天云低声聊着天。

    也不知道谢天云攀到了什么高枝,这几年一直跟坐火箭一样。

    堪称恐怖。

    不过总的来说,也比较正常,十多年前他是县的一把手,到如今十多年过去,成为州里行政头把交椅。

    也不算很快。

    之所以觉得快,是因为他中途坐了几年冷板凳。

    对于他攀上的高枝,我并没有太多兴趣。

    从许牧野开始,我已经不想和这些人物来往。

    我真要攀高枝,早就和徐让商量,把徐大伟撤走,送东西这件事我亲自安排人做,和他背后那位攀上关系。

    但我一直没有,即便徐让有几次隐晦提过,他可以为我介绍。

    在他走后,江成尚年轻,人家未必看得上。

    我可以继承这份香火情,顺带照看江成。

    都被我轻飘飘挡了回去。

    我没有问鼎西南黑道第一人的想法,我不是那块料,在林清鸥死,老林文闯先后迈过四十岁这个坎后,也没有那个心气。

    唯一称得上靠山的,也就是谢天云。

    性子越发寡淡,也就越发没有麻烦。

    我不在很多人眼中,很多人也不在我心里,这就挺好。

    当时酒席已经过半,许多人不轻不重的人物,都十分识趣离场。

    留下来的人,和我关系最远也是陆天明,袁益这种,在黔南州最早依附于我的人。

    他们都很了解我,知道不喜欢吵闹,喝酒吃饭都很安静。

    直到这时候,外面才赶来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是徐大伟和江成。

    两人把伞放在门口,风雨太急,即便撑着伞,衣摆和裤脚也有几分湿意。

    徐大伟面带笑容,快步走来,拿起判官面前的分酒器。

    没有用杯子,直接端着分酒器走到我面前。

    “罗老板,实在是对不住,早上都还好好的,谁知道晚上突然有事,需要连夜走。”

    “事情来得太急,一下慌了手脚,到现在才搞好,匆匆赶来。”

    “车子都还在对面停着,一刻也不敢耽误。”

    “实在对不住,都在酒里,我一口干了,给罗老板赔罪。”

    徐大伟是个酒量很好的人,分酒器中的酒水被他一饮而尽。

    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喝完翻转醒酒器,示意我滴酒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