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刚从屋里到拂居庭院,刚好看见下车的商染。
他眼睛动了动,目光些许疑惑。
时小姐不应该是在上课吗?
商染已经走近,还单肩挂着一个包。
见状,周年来不及多想便上前了几步,恭敬道:“时小姐。”
商染朝他轻微点头,又直直进了一楼大厅。
很巧,盛景呈也在里面。
他就坐在沙发中央那儿,一如曩昔的骄矜模样。
听到轻微脚步声,盛景呈轻抬眼,陡然看见背着包走进来的商染。
他挺意外,视线跟着商染走。
直到商染把包往侧边沙发上一扔,然后又随意往沙发边缘一靠,纤腿顺势翘了起来。
整个就透着一股厚重的纨绔气息。
“没课了?”盛景呈放下手里的东西。
商染又拉开包,一边在包里摸东西,一边随口应了句:“没了。”
话落,周年从外面进来,然后规矩坐到一边。
盛景呈神情些许寡淡地看着商染的动作,直到她摸出一个微型的科技物。
很小,手心便能包住,远看过去呈银黑色。
她拿在手里随便捣鼓了一会,又随手一丢回了包里,像扔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一般。
盛景呈挑了挑嘴角,神情颇有一番兴味。
“想什么时候走?”
商染略微考虑了一下,然后道:“两个小时。”
“好。”盛景呈应着,稍偏头扫向周年。
周年立马会意:“明白,盛爷。”
说罢,他起了身又出去了一趟。
客厅里。
商染坐了几分钟,杏眸里的目光转向盛景呈,带着些许慵意地:“上去一趟。”
“嗯。”
包被商染留在了客厅没有带上去,拉链也没拉。
两个小时后。
商染换了身衣服,加了一件薄薄的挡风外套,头发半干地还搭在她的肩膀。
衣领适中,一眼望过去,漂亮又白皙的天鹅颈线条好看得极。
她两手空空的,下楼来的时候,盛景呈单手提着她之前留在沙发上的包站在门边等她。
车早已备好。
等商染过来,盛景呈和她一起上了外面的车。
他们也没带什么其他的,称得上行李的,顶多就是商染那一个轻得过分又小的包。
只半天就十一月,气温开始慢慢下降,风也变得凉了起来。
从拂居到京城机场的路上,车窗关了一路,商染也听着歌睡了一路。
一个半小时后,机场。
天空仿佛披上了一层厚重的灰色绸缎,轻柔却沉甸甸地覆盖在上空。
机场大厅繁忙,人群如同织锦般密集交织。
行李箱的滚轮声、孩子的嬉笑声、广播里温柔的女声播报航班信息,以及不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混在整个大厅里。
安检口前,队伍蜿蜒如龙。
盛景呈和商染三人通过了专属通道,直接进入了贵宾候机室。
没多久,三人先后上了私人飞机。
商染和盛景呈各坐在一侧。
机舱门缓缓关闭,轰鸣声响起,机身微颤。
飞机起飞后不久,商染就阖上了眸子。
……
接近十个小时后。
乱洲机场,飞机落地。
和国内有时间差,这会的乱洲,还处于晚上八点,也比国内要冷一些。
盛景呈侧头,商染刚好睁开眸子。
也许是睡得有些久,她的眼底携带着些许惺忪。
包被周年拿好,盛景呈商染两个人一同下了飞机。
出了飞机,一股凉风灌过来。
商染的长发往后拂了拂,倒是一点没有其他的反应。
偌大的停机坪,看不到尽头。
二人往出口走。
“景哥!阿染!”
很熟悉的一道声音。
商染抬眼。
苏照站在对面不远处,举着大手跟盛景呈二人用力挥着,脸上笑容可掬。
旁边还停了一辆车,车头插了一面黑色毫无图案的旗子。
商染和盛景呈一走近,苏照就一个劲地围着二人转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
这都一个月没见了。
转了一圈,他的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但盛景呈和商染的神情就不掩嫌弃了。
“你们俩什么表情?”苏照一副控诉的样子。
商染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自己先上了车。
“诶阿染……”苏照叫了,没人理。
盛景呈擦过他,也直接上了车后座。
苏照怨气攀起,特别不满地转头看向周年,然后隔空把钥匙丢了过去:“你开。”
周年一手接住钥匙,然后低头看了看,默不作声地自己去了驾驶座。
几人上了车,然后出了机场。
夜色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无声地笼罩下来,将一切光明与安宁吞噬殆尽。
不远处,昏黄的灯火摇曳不定。
风,带着寒意,穿梭在乱洲每一寸土地上,卷起一阵诡意。
就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好几辆插着独特旗子的车穿梭,却有意避免了接近他们的车。
商染侧靠着瞥向窗外。
转角处,一群黑衣人影鬼魅般闪过。
坐在前头的苏照回头看了看商染。
她神情依旧,一副风轻云淡。
本还想说什么来着,苏照这会全憋了回去。
毕竟坐在后面这大神,是行走于各个大洲的神级狙击手竺因枭。
这场面对她来说,不足为奇。
不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角落里,眼神几近脆弱不堪。
车路过,他们落荒而逃似的跑远了去。
和他们同样反应的几个行色匆匆的旅人经过,无一不选择选择了绕道而行。
个个生怕卷入无声的混乱之中。
甚至还能听见酒客们的笑声、叫骂声、摔杯声交织在一起。
三刻钟后,车才缓缓停在一座巨大的现代府邸外。
周边,几队人马持枪巡逻,看过去极其肃穆。
府邸外墙在夜下泛出淡淡的光泽。
紧闭的锻铁门上,门楣上镶嵌着金色徽标,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
商染在原地站了两秒,稍稍端量了一下那个金色徽标。
不多时,旁边多了一个人。
盛景呈垂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着调地问了句:“小小姐是在想什么?”
听到他说话,苏照也看了过来,好奇地看向商染又看看徽记。
商染如无其事的,反是一脸戏谑:“那玩意好看。”
火凤凰。
盛景呈轻扯嘴角,下巴微抬:“进去吧。”
话落,商染抬脚和他一同往前走。
苏照落后两步,手抵着下巴盯了盯门楣上的火凤凰图案,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跟着进去。
穿过一段鹅卵石小路,几人进到了大理石地段。
里面很大,几乎望不到边际。
不时,还能看见不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持武器路过。
盛景呈几人一路去了中央大堂。
进去的第一时间,苏照就找空问拂苑的下落。
刚刚才想起来要问。
他坐在商染和盛景呈二人的对面,坐姿不拘,然后挺纳闷地问道:“景哥,怎么不把拂苑一起带来?”
盛景呈斜斜靠着,裹挟着不经心眸子微抬:“它死了。”
“什么?”
死了?
苏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望向商染,一脸巴巴:“阿染,我的拂苑呢?”
商染波澜不惊的,然后挑眉:“死了啊。”
“真的假的!?怎么个死法?”苏照脱口就问。
周年在一旁,听到他问,莫名想起了拂苑跟个蠢货似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一本正经地:“苏少。”
苏照闻声看向周年。
“那东西有自主意识,给送回东苑销毁了。”周年实诚地告诉他真相。
“?”
你说什么?
自主意识?
你要不重新说一遍?
苏照的表情尽是狐疑,一脸不相信。
周年懂,周年理解。
“而且有两个意识。”周年又认真继续道:“不过特别傻。”
比没有意识的还要傻上几个度。
蠢到家了。
“……”
苏照双眼微睁,试图消化这个信息。
机器人诞生自主意识了?还是两个?
那不该是N多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他木了。
良久,良久。
苏照甩了甩头,转而把拂苑忘到脑后,然后厚着脸皮对着商染:“阿染。”
再送我一个。
他不说谁都知道后面一句是什么,除了周年不懂。
苏照眼睛越发放光。
“你真是越来越有温巷的样子了。”商染悠哉道。
周年连连跟着点头。
这话刚落,苏照立马反驳:“呸,他最贱。”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