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红了眼圈,泪在眼眶打转:
“我上课时间长有啥用,回到家我能继续学吗?我的时间不都被你叫去干家务了吗?当初你既然让我砍柴喂猪,现在凭啥怪我只会背猪草?”
“再说了,大姐开绣铺,大伯娘给了四十两本钱。行,你现在羡慕别人开铺子挣钱,那娘也拿四十两出来,我去开。”
韦氏一听要拿她的钱,脸色一变:“四十两?你咋不上天!亏了咋办?你......”
韦氏顿住了,只见银花红着眼看她:“瞧瞧吧,就你这样我拿什么开绣铺?”
“那家具作坊的七股,要不是小姑给爹留着,多劝了一句,现在啥都没了。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
“啥都不想付出,就想要回报!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天天跟人比这比那的,你咋不拿自己跟大伯娘比一比?”
韦氏怒道:“死丫头,你说什么?”
银花摇了摇头,不理她,把背后的猪草往地上一扔,便回房了。
韦氏看着她关上的房门,差点没气死过去。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全都不省心?
她前生究竟作了啥孽呀,竟然要受这种罪!
还说让她跟大嫂比,她哪比不上大嫂了?
以前大嫂天天只会咋呼,还跟叶采苹吵架打擂台,叶采苹现在竟然还跟大嫂好。
而自己以前老老实实的,任劳任怨,从没说过叶采苹一句坏话,结果叶采苹现在竟跟自己反目成仇。
还弄得她天天不安生,这都叫啥事呀?
而且过几天就是家具作坊分账的日子。
都不知分了多少钱。
不用说,至少有一二百两的!
可恨的是,这个钱一文都到不了她手里。
明明是个富户,她却享受不到富户太太的生活。
明天还得到娘家下聘,除了那五十两彩礼,还得买一堆东西。还有婚礼和喜服,全都钱......
再这样造下去,她手里那几百两银子早晚得造完!
韦氏越想越委屈,都快哭出来了。
可就算如此,第二天,韦氏还得到了娘家下聘。
回来时,顺便到镇上买了四尺红布回来。
“鹏儿,鹏儿!”韦氏敲着叶鹏的门。
叶鹏不耐烦地打开门:“干啥?”
自从那次定亲后,叶鹏又把自己关房里了。
韦氏怯怯走进去:“离你成亲没几天了,我给你量量身,做一身喜服。”
叶鹏怔住了:“喜服得自己做?”
韦氏的手艺他是知道的,做衣服没问题,但却不会绣花,那他的喜袍不得很素?
叶鹏皱着眉:“你就让我穿自己做的喜服去娶亲?那小娟呢,她的也是自己做的?”
“有什么问题?”韦氏道:“谁家不是这样?当初你大哥娶秀秀时,也是这样呀!”
叶鹏脸色青白:“当然......大家都是这样......但咱家现在又不是穷死了?”
韦氏黑了脸:“你说的是啥话?”
叶鹏终于忍无可忍:“要是叶锦儿出嫁,她是绝对不会穿自己做的衣服。”
韦氏脸色一变。
叶鹏别过脸:“我这婚事要是寒寒酸酸的,还不如不娶了!没得被人笑话!”
韦氏咬牙道:“行,我这到镇上买喜袍!你给我量量尺寸吧!”
叶鹏只好张着手让她量。
他的喜袍一定要精致,酒席也一定要好!还得八抬大轿地把小娟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他以后还要把小娟宠成个少奶奶,让叶锦儿和小姑看看,他有担当!有主意!是个好丈夫!他娘也是个好婆婆。
让叶锦儿后悔去!
......
十月初六,沈知晏的家具终于打好了。
叶采苹立刻让山子给沈知晏去了一封信,让他叫人来拉。
隔天一早,叶采苹从胡辣汤回来,就见叶老太坐在走廊下纳鞋底,荣婶子带着她女儿叶红莺在那陪着笑。
荣婶子道:“婶子这是给谁纳的呢?真好看。”
叶老太因上次吃席,荣婶子口无遮拦地向沈曼曼问东问西,对荣婶子心里有些芥蒂,不太热情:
“哦,给采苹做的。”
叶红莺撇了撇小嘴:“苹姑姑赚这么多钱,为啥不到外头买?”
叶老太白了她一眼:“我喜欢自己做不行吗?”
叶红莺小脸微僵:“哦哦......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担心严奶奶累了眼睛。”
叶老太也不跟她计较。
叶采苹走过来,荣婶子一喜:“采苹回来了。”
“嗯,荣嫂子找我?”
“对对。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咱们能不能进屋聊?”
“进来。”
叶采苹走进了堂屋,在主位上落座。
荣婶子连忙拿起地上一个篮子,与叶红莺一起跟着进去。
荣婶子把篮子递上去:“这是我自己晒的一些干菜和腊肉,采苹妹子你吃个新鲜。上次你诰封的酒席上,我一时嘴快,闹了些不愉快。今天特意来道歉的。”
叶采苹瞥了她一眼:“小事一桩,嫂子不必言重。”
荣婶子笑得讪讪的:“除此之外,我还想求你一件事。其实这事也不算大。”
“那天我们不是跟沈小姐一桌嘛?当时我就问过沈小姐了,能不能让我家红莺一起到沈家上课。沈小姐已经答应了。都怪我一时嘴快,多问了一些事,让场面有些尴尬。”
“哈哈,我相信沈小姐大人有大量,早就不计较了。可她贵人多忘事,也把让红莺去上课这事忘了,哈哈。”
荣婶子语调轻松,带着调侃:
“我们想去找沈小姐,可不知她家在哪,所以想让采苹你去说说,我家红莺啥时去上课好?”
叶采苹浅笑道:“沈家就在镇上北街,最大的那片宅子,写着沈府的。嫂子想找沈小姐,直接去便是。”
荣婶子脸僵住了,沈家在哪她当然知道。
而且她昨天也带着表礼想上门道歉,可他们连门都进不了。
她们已经表明身份了,是叶采苹家的亲戚。
可守门的小厮连通传都不给通传,板着脸说:“小姐和老爷不见客。”
荣婶子想了想,干脆红着脸道:
“采苹呀......嫂子刚刚是不好意思说......我知道沈家在哪,我也去过了,但下人们欺我们眼生,不给通传。”
她是个精明的,知道眼下不如实话实说,把真诚拿出来,叶采苹不会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