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叶采苹、沈曼曼和叶轩都回来了。
这次回村,是为了参加银花的婚宴。
整个南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和贵族几乎都来了,站在叶采苹家门口前。
不一会儿,沈知晏便扶着叶采苹下了马车。
“爹,接住我!”只见一个小胖墩猛地从马车里飞扑了出来。
沈知晏被这一大坨墩子坠得往后一仰,差点闪着老腰,俊脸立刻就黑了。
叶采苹噗嗤一声。
周围的人看得想笑又不敢笑。
“下官见过沈太傅,见过叶夫人。”秦知府等所有大小官和贵族呼哗哗地见礼,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沈知晏淡淡地应了声:“嗯。”
然后抱着儿子,转头便温柔地跟叶采苹说起话来,往屋里走。
叶老太看着跪了一地的大人们,其中还有向银花求过亲的东阳侯。
她心中感慨,也怪不得去年银花说亲时,这么多贵族削尖脑袋都想娶银花。
看看这场面,全都是想蛄蛹到她女儿和女婿跟前的,好不容易挤了过来,却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端午跟那些贵族道:“各位大人先回去吧,我家老爷夫人正忙着,没空见客。”
贵族们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托端午向沈知晏和叶采苹问安,这才离开。
两天之后,银花出阁。
叶二全的新宅子一片欢庆热闹。
在一群亲朋好友和村民们的祝福声中,银花风风光光地上了花轿。
光嫁妆就有几大车,叶二全更是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大半身家给她当了陪嫁,足有八千两银子。
然后是宴请全村的三天流水席。
韦氏看着长长的迎亲队离开,恨不得冲上去哭闹,作孽啊,败家呀!竟然给一个赔钱货陪这么多嫁妆!
可叶二全和叶老太对她早有防范,直接派人把她堵在叶鹏家里,不让她出来闹事。
叶鹏两口子虽然分家了,却没有断亲,本该出席婚宴并背新娘上花轿的。
但叶鹏整天浑浑噩噩的,没有出席,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在干什么。
到点了,叶二全也没让人来叫他。
韦小娟见此,便也没去自讨没趣。没得把叶二全给得罪了。
银花是叶勇背上花轿的。
......
大合村,余家的三进大宅。
新房里,新郎挑起盖头。
银花只觉得眼前一亮,迎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八九岁的少年脸庞,清俊又带着点羞涩。
少年看着她,有些腼腆地道:“以前常常见你到我家铺子买东西,不知怎的,渐渐便不见你来了。”
“去年听得你说亲,厚着脸皮上门求亲,哪想你家竟然答应了。”
银花怔神,心口微热。
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人一直默默关注着自己。
......
银花出嫁后第二天。
叶二全躺在院里的长椅上,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叶采苹走过来:“二哥。”
叶二全笑着坐起来:“小妹来了。”
叶采苹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再住几天,我们就要回京了。这次大哥一家会和我们一起走。”
叶二全一怔:“大哥房子都买好了?”
“是的。轩儿现在是从五品翰林,正在慢慢熬资历呢!他才华和能力都不错,以后会升上去的。大哥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搞了几个布庄,秀秀是个能耐的,经营得很不错。”
叶轩将来要越走越高,所以大房要积累更多的财富。
光靠家具作坊肯定是不行的。
大全只会种地不懂做生意,杜氏也是一窍不通。
叶勇更是个锯嘴的葫芦,只会闷头做家具。
家里的发展重担子只能由胡秀秀扛起来。
当年小明月出了月子后,胡秀秀便开始学做生意。
胡秀秀和胡小四不愧是姐弟,很有天赋。
不同于胡小四的机灵和小嘴抹蜜似的叭叭叭,而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不急不慢,竟然也能把客户说服。
渐渐的,生意便也上了轨道,是大房另一项挣钱的营生。
京城的房子已经买好了,是个四进大院子,虽然离宫较远,但已经很好了。
叶采苹道:“二哥,你还年轻,才四十岁,要不到京城找个大夫看看?说不定能治好呢。到时再续娶一房,也好多个人相伴。”
叶二全却笑了笑:“谢谢你,小妹,但我不会进京治病,也不会再娶,就这样吧!”
“我现在很好,小富即安。而且我也不是小富,作坊每月都有三四百两收入,我还买了几百亩田地,咱这是大富农啊!”
“家里有下人侍候,田里有长工忙活,我啥都不用干,天天带着康康到处溜弯,或是到田里山里走走,这生活不知多惬意,我很满足。”
“而且银花也在这里。将来便是康康指望不上,我还有银花,还有钱,有下人侍候。里正和三全四全他们也会照看我。”
“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康康能平安长大,便别无他求了。”
叶采苹一怔,随后笑着点头:“那好。以后我们得空,会常回来看你的。过年二哥也可以进京跟我们团聚哦。”
叶二全含笑点头。
此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娃脚步蹒跚地走过来,正是康康。
他走到叶二全身边,咧着小嘴笑:“阿、阿爷......吃糖糖。”
说着张开手,一颗粘糊糊的桂花糖躺在他手里:“康康舔过,甜的。”
叶二全立刻眉开眼笑,眼角全是褶子:“哎!”
说着便把那颗糖放进嘴里,一边吮嚼着,一边竖起拇指,表情快乐而夸张:“嗯,甜!真的太甜了!康康真棒!”
“嘿嘿嘿!”
一老一少笑成一团。
叶采苹看着,不由莞尔。
想起叶老太的话,叶老太说,康康现在是叶二全的命。